田鴻寶一屁股坐下來,拿著他床前的點心就吃,一邊吃,一邊說起喜宴上的事情來。
“爹,你是沒瞧見那婆娘的嘴臉,要不是看在延年大哥大喜的份上,我非得讓人將他們丟出去不可。太氣人了。”
田老爺看他吃得唾沫星子到處飛,嫌棄的挪了挪身體。
“省省吧你,顧家不是吃悶虧的人,當場就把人撅回去了,還用得著你”
田鴻寶卻說“我跟佳年是拜把子的兄弟,他姐姐就是我姐姐,我這個當弟弟的自然是要為她出頭的。”
“再說了,咱家還買喜年姐養的兔子呢,我為她出頭也名正言順。”
田老爺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問“佳年的這位二姐也快十七歲了吧”
“明年就十八。”
“年紀到了,也難怪會有人說嘴。”
田老爺又問“顧家就沒幫她相看個女婿”
“那我哪兒好意思問,問了不跟那些三姑六婆一個樣了”
田鴻寶還說“爹,你別老是管這些事情,管我的還不夠,還要催喜年姐。”
說完生怕田老爺抓著他催婚,轉身就跑了。
田老爺一看,這死孩子臨走之前,還把他屋里頭的點心全給端走了,可真是個孝順兒子。
正搖頭呢,田夫人進來了“鴻寶呢,剛才還聽見他聲音。”
“跑了,生怕又給他說媳婦。”
田夫人聽了柳眉一豎“我就說你不該慣著他,早早的娶了媳婦,生了孩子,他也就能長大了。”
田老爺搖頭“你瞧瞧他出門這幾趟,每一趟生意能做好的,夫人,咱兒子怕真不是那塊料。”
田夫人擰眉“不管是不是總得打磨打磨吧,咱就這一個兒子,你還想怎么著”
說完眼睛一瞪“姓田的我告訴你,你要敢有花花腸子,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夫人,你想到哪兒去了。”
田老爺連忙求饒“我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有心也無力。”
“你還敢有心”
“不敢不敢。”
田老爺嘆氣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年造了孽,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卻又是個不成器的。”
提起當年的事情,田夫人臉色也微微一沉“就算當初咱們賺了黑心錢,那也是這世道逼的。”
“這么多年,咱家在臨川縣修橋鋪路,可從未做過昧良心的事情。”
田老爺只說“是啊,這些年我問心無愧,不怕遭報應,只怕報應到子孫后代的身上。”
田夫人看了他眼,忽然說“老爺,鴻寶腦子不靈光,也許不是報應,是你的種子不行。”
田老爺臉色都青了。
田夫人又道“其實鴻寶有句話說的也對,這兒子沒天分,干啥啥不行,但咱們還能盼著孫子,你說對不對”
“難道我不想要孫子,給他相看了那么多,臨川縣的媒人都找遍了,他一個瞧不上。”
“那就繼續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中意的。”
田老爺忽然心思一動“夫人,你說這顧家老二怎么樣。”
田夫人有些詫異“她可比鴻寶還好大。”
“女大三抱金磚。”田老爺又說,“我瞧鴻寶整天往顧家跑,跟顧佳年好得跟一個人似的,連帶著對他姐姐也很上心,方才三句話里頭,倒是兩句帶著那姑娘,也許有點心思。。”
田夫人有些猶豫“顧家的門第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田家雖然是商戶,可家財萬貫,別說顧佳年現在只是秀才,就算是舉人謀了官,兩家也相差甚遠。
在臨川縣,縣太爺都要看田家的面子。
田老爺卻說“顧家門第是低了一些,可你想想他們家逃難而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那時候多少逃難的人,大多散落在各地,如今勉強溫飽都算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