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道學嗤笑道“方才你不給我行方便,現在我憑什么給你行方便。”
“你”顧延年臉色一掛,就要上前。
路道學扯著嗓門喊道“說破了天,他也是賣身到我路家的人,怎么著,你們還要強搶仆從不成”
顧松年忙道“五叔,別為了我起爭執,咱們有空再說話吧。”
顧佳年皺了皺眉,忽然道“路舉人大約不知,顧某不但認識道遠兄,還是謝兄的同窗好友。”
“甭管你認識誰,他也是我書童。”路道學冷哼。
驀的,他神色一頓“謝兄”
“謝宜年,謝兄。”
顧佳年嘴角微勾“當年我為解元,他為亞元,兩人一見如故,這些年來一直有聯絡。”
“謝兄還邀請我們到了京城,住在謝家”
顧佳年并未說完,卻不妨礙路道學越想越是深遠。
只是一個路道遠倒也罷了,若是能搭上謝家那可是大好事兒。
路道學掃了眼唯唯諾諾的書童,心思一轉,左右賣身契還在他手中,不怕人跑了。
今日給顧佳年一個面子,等日后更好拿捏。
“罷了,本舉人大人有大量,青松,既然遇到了故人,那你們就好好敘舊。”
最好讓顧佳年明白,如今人捏在他手中,是生是死都是他說了算。
路道學一走,顧老爹連忙把人拉近了船艙。
“松年,你,你爹娘可好,弟妹可好,家里頭其余人如今在哪兒”
顧老爹一連串的問道。
哪知道顧松年還未說話,眼淚先落了下來。
“五叔,我爹娘和弟妹早沒了,當年太苦了,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把自己賣了。”
“什么怎么會都沒了”
看見顧松年的情況,顧老爹便猜到親人怕是過得不太好,卻沒想到他們都沒了。
顧松年一邊哭,一邊說。
原來當年老顧家與顧家村的人失散后,他們一開始還算幸運,族內其余兄弟還在一起,相互扶持著往南邊走。
哪知道沒走多久,先是山窮水盡,后又遇上了亂竄是山匪。
顧家人死的死,逃的逃。
“那些山匪兇悍的人,見人就殺,族中的叔叔伯伯們站出來抵擋,可哪里是他們的對手。”
“如今我再想起來,還記得那地面都染紅了,到處都是族人的血。”
“爹娘護著我們姐弟三人,至死也沒能合眼,可最后也只有我逃了出來。”
一想起當年的事情,顧松年泣不成聲,整個人都在顫抖。
顧老爹與顧延年都紅了眼眶,三個人抱頭痛哭。
顧佳年心底也沉甸甸的,但見他們哭得厲害,連忙倒了三杯茶,讓他們喝一口歇歇氣。
“爹,大哥,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松年哥,也算是我們老顧家的幸運。”
顧松年喝了口水順了順氣,總算是平靜了一些。
他終于鼓起勇氣打量起顧佳年來,只見他穿著長衫,分明是一副讀書人打扮。
再想到自家主人的一番話,他頓時明白過來。
“你,你是小寶兒”
“松年哥,是我。”顧佳年又幫他倒了一杯水。
顧松年有些恍惚,他打量著顧家三人的打扮,再看他們的精神氣色,心底也為他們高興。
“你們看起來過的很好,如果不是五叔叫住了我,在路上遇見了,我怕也是不敢認了。”
顧佳年怕親爹太上心,鬧出個好歹來,連忙道“爹,你也跟松年大哥說說這些年的事情。”
顧老爹擦了擦眼淚,便說起這些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