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顧老爹臉都黑了。
“路舉人,我敬你是舉人,可也不能隨意折騰你,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路道學嗤笑道“他不會辦事兒,我還不能教訓教訓自己的仆人”
“這墨有什么問題,你憑什么讓人你跪著”顧老爹怒道。
路道學冷下臉“這就是你們顧家的規矩,管閑事還管到了別人頭上。”
顧佳年算是看出來,路道學就是故意找茬,給他們臉色看。
“路舉人,這么大的日頭,人跪久了吃不消,你也不想鬧出人命來吧”
路道學只是冷笑。
“小的真的沒事,你們別管我了。”顧松年連聲喊道。
顧佳年微微嘆了口氣。
對付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是站的比他高,權勢比他大,等到那時候,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們便會如哈巴狗一般聽話順從。
狐貍忽然冒頭。
之前你的分析沒錯,可謝宜年與路道遠不在跟前,路道學捏住了你的軟肋,這又要如何處理
顧佳年上前一步“路兄是覺得這墨磨的不好嗎”
路道學寫著眼睛看他“本舉人要上京趕考,他卻連磨墨都推三阻四,陽奉陰違,自然得好好收拾。”
顧佳年便道“想必書童笨手笨腳,不會磨墨,不如讓我來吧。”
這話一落,就連路道學都愣住了。
顧松年連聲喊道“寶顧舉人,不必這么做,我已經習慣了受罰了。”
顧老爹與顧延年也不同意,顧延年起身道“不就是磨墨,我來。”
路道學卻哈哈一笑“好,你來磨墨,那我就饒了他,讓他起來。”
他原意羞辱,哪知道顧佳年往屋內一站,撩起袖子開始磨墨。
兩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白一黑,形成鮮明對比。
尤其是坐著的那個故意刁難,站著的風輕云淡,立馬將人比下去了。
旁觀這一切的不只是船員,還有一塊兒進京趕考的青城府學子,一時議論紛紛,對路道學的印象跌入谷底。
路道學卻不知道這些轉變,還在沾沾自喜。
顧老爹已經把人拉到了自己艙內,摸了摸顧松年的后背,低聲將送信的事情告訴他。
一聽這話,顧松年原本死氣沉沉的眼底,終于多了幾分神采。
“真的能要到嗎”
“我弟跟謝家公子可是好友,肯定能要到。”
顧松年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又說“都怪我,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
“松年,以后莫要再說這樣的話,咱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這都是應該的。”顧老爹拍了拍他的肩頭。
顧延年心底也嘆氣,當年松年哥多爽快利落的人,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顧松年坐了一會兒,又連忙起來“我信佳年。”
“五叔,延年,我要回去了,等佳年回來,你們就跟他說,以后不必再幫我出頭。”
“主子為難,就讓他為難,最有就是一個月的時間,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我吃得消也不在意,終歸他不會打死我。”
說完也不聽顧家父子的勸阻,連口水都不肯多喝,轉身走了。
顧延年氣道“要我說就該狠狠收拾姓路的一頓,讓他不敢折騰人。”
顧老爹搖頭道“船就這么點大,你一動大家都知道。”
“那就等下船,看我不收拾他。”
接下去一段日子,路道學變著法子折騰書童,總能找到讓顧家人不自在的辦法。
顧松年卻只自己熬著,不許顧家人再插手。
這一熬,就是一個月。
京城碼頭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