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二郎看不到的地方,周錦鈺開始悄悄綻放屬于自己的光芒,他就像一個小小的蝸牛,偶爾探出兩個小觸角試探一下,有點兒風吹草動又嚇得縮回去。
所以,一般情況是章夫子若是略略點頭,他就繼續說;若是章夫子拍案叫絕,他就立馬住嘴。
他不想出名,更不想當神童,安安生生的,不比別人差,不給爹丟人就最好不過。
周錦鈺和人在一起,絕對不去搶奪別人的光芒,但他自己的光芒亦不曾被人覆蓋,書院里的孩子都喜歡同他玩兒。
哪怕是馮浩,也不得不承認鈺哥兒真得是很好,他很弱,身體很弱,家世在這里亦是根本不夠看,但他就是有一種很溫和很溫暖的力量,吸引著大家都愿意同他玩兒,就連徐坤這樣霸道的人也會不自覺讓著他。
下午,從書院里出來,張福過來接,周錦鈺一個人坐在因為寬敞而顯得冷清的馬車里,掀開車窗簾子,默默地看著窗外。
今兒陰天,天都還沒黑呢,就早早的起了霧氣,白茫茫混沌一片,籠罩了整個安京城,路上行人稀稀,樹木也都光禿禿,實在沒什么好看的。
忽地,一輛飛速疾馳的馬車闖入視線,看樣子像是有什么急事要辦,道路狹窄,周錦鈺令張福避讓一旁讓人先過去。
兩車相錯的瞬間,周錦鈺只聽到一陣破空聲,隨后有人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未及掙扎幾下,周錦鈺的意識就陷入了昏迷。
光天化日之下,張福被人敲昏,周錦鈺則被劫走了
張福遲遲接不回鈺哥兒來,云娘覺察出不對勁兒,帶人出來找時,早已經過去多時。
待看到腦袋流血的張福,以及空空如也的馬車時,朱云娘驚懼焦急之下,腿一軟,人癱了下去。
秋霜忙攙扶住她,“夫人,您得挺住呀,家里現在沒人,小少爺還等著您去救呢。”
朱云娘緊咬下唇,讓秋霜扶自己起來,“快快你趕快去賀府找賀夫人幫忙”深吸一口氣,“我去九門提督府報案。”
“是,夫人。”秋霜得了吩咐,不敢多耽誤一刻,撒開腿往賀府飛奔
朱云娘撐起發軟的雙腿,加快腳步往提督衙門方向飛奔,鈺哥兒丟了,她和二郎就沒有未來了,鈺哥兒絕對不能出事,絕對不能
她這雙小腳如何能用來跑,忍者鉆心的疼,朱云娘努力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終于,她看到了一輛驢車。
朱云娘雙眼放光,連跑帶撲踉蹌著攔在了馬路中央,吼得歇斯底里“停車停車”
把駕車的老漢嚇一大跳,慌忙急喝一聲拉住韁繩,就見對面的女人直接躥上車,單手一扯,頭上的金釵珠翠全都扯下來,沖他惡狠狠道“速帶我去九門提督府,這些都是你的,晚一刻,我家老爺要你的項上人頭”
老頭兒被她莫名其妙的一番話弄懵了,她這都說的啥那來的瘋婆子
朱云娘見老頭兒呆愣愣不動,急死了,沒工夫跟他解釋,猛地上前,尖銳的金釵抵在老頭兒的后脖子上,怒吼“我讓你快啊”
話吼出的瞬間金簪用力扎入老漢的皮肉,老漢只覺后脖子一疼,知道對方是來真的,不敢耽擱,甩開鞭子駕著驢車直奔提督府而去。
其實朱云娘一個弱不禁風的婦人,老漢真反抗亦能制住她,只不過云娘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太富貴了,老漢一個小老百姓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來頭,不敢得罪。
到了九門提督府衙門口,朱云娘直接掄起鼓槌,咚咚咚一通擊打。
老實說提督府門口的這面鼓,平時幾乎就是個擺設,敢來敲的除了達官顯貴,老百姓的事情麻煩不到身位品官的九門提督身上
所以,這鼓要么不響,一響就是棘手的事兒。
衙役不敢怠慢,速去稟報,很快朱云娘被帶入大堂,人在急瘋了的時候,膽量比任何時候都大,甚至不懼生死,朱云娘見到提督大人,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我乃翰林侍讀兼南書房行走周鳳青之妻朱氏,我夫君奉陛下之命去禹北賑災平亂,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唯一的獨子竟然在大人御下范圍被人劫持而去,請大人速速下令關閉九門,以防犯人將人帶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