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鈺“爹,你年前能回京城和我們一起過年嗎”
周二郎想了想,“估計不行,爹最早也要等到明年開春以后才可能回京,禹北的糧食問題現在只是暫時解決了,但是這么多糧,朝廷不可能全都白給,要在往后五年的稅收里往回找補。”
“再者,今年顆粒無收,明年若是再大幅減產,就算是爹也救不了禹北。”
“所以,明年開春的春播就非常重要,如今禹北的人口流失太嚴重,到明年必會出現大量土地荒蕪閑置的情況,這些問題都需要解決,既然接收了禹北這個爛攤子,爹不能一走了之,總要有始有終才行。”
周二郎留在禹北,除了上面所說,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趁著明年春播的時間,重新丈量禹北的土地,為實行按土地征稅做好準備,另外他是新政策的提出者,留在禹北可以掌握到新政推行的一手資料,為后面全國大范圍內的推廣積累經驗教訓。
周錦鈺眨了眨眼道,“爹,我大乾朝現在開通了海上貿易,既然番邦那里有可以產油的瓜子,說不定也有畝產高又適合種植的糧食品種,爹何不上奏陛下,讓咱們出海的商隊留意一下,說不定有什么意外收獲呢,就像之前的牛角辣一樣。”
周二郎目光微亮,鈺哥兒的話倒是提醒他了,有沒有其他糧食品種不說,先把能產油的瓜子引進進來,對改善禹北的民生亦是大有助益。
“這主意不錯。”周二郎笑著摸了摸兒子的小腦瓜,“來吧,讓爹伺候我們小少爺擦擦腳。”
周錦鈺這些天已經習慣他爹的伺候了,伸著腳丫子指揮,“爹,腿上也濺到水了。”
“好了,你自己穿上襪子。”周二郎幫兒子擦干凈小腿上的水珠子,把一雙織金暗紋夾棉羅襪遞到周錦鈺手上。
這雙襪子的襯里是用是一種名為云霧軟煙羅的名貴料子縫制而成,極為親膚柔軟。
周錦鈺剛到禹北的時候,周二郎使人去給他買衣裳穿戴,張同知得知此事,命自己的夫人連夜給縫制了幾雙棉襪,給人孩子送衣裳,萬一不合人家心思反倒是不美,不如送襪子,一點兒心意禮輕情意重,周大人收了也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周錦鈺穿好鞋襪,周二郎給披了厚厚的裘衣,吩咐秋霜領著去大哥那里。
大郎看到小侄子過來,還以為是二郎兩口子給打發過來的,抿唇笑了笑,抱侄子上床,讓侄子睡自己暖熱的被子,自己又重新鋪了一床。
周錦鈺不好意思,道“大伯,新被子我用暖婆子暖一暖就行了。”
周二郎擺擺手,直接把侄子塞被子里,在軍營里都用冷水洗澡,這點兒涼實在不算什么。
冬日里,天黑得早,周錦鈺睡不著,跟大伯說小話,大伯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無論他說什么,說的有趣無趣,還是一些雞毛蒜皮,大伯都很專注地看著他,認真聽他說,或者點頭,或者搖頭,或者抿嘴笑笑,有時候也不需要說什么,只要一個眼神,周錦鈺也能猜出大伯的意思。
周錦鈺絮絮叨叨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只覺得大伯認真傾聽的樣子就讓他很想說些什么。
小侄子說著說著,眼皮開始打架,不太想睡,努力把眼皮撐開一條縫隙,目光無焦距地瞪了一會兒,又閉上了,如此反復幾次,安穩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