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長指安撫般地劃過云娘的長發,道“不是說想自己開間鋪子嗎五千貫夠不夠用”
聽到夫君這話,朱云娘美眸不由瞪大,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復道“五千貫”
周二郎點頭,“京城之地,尺地寸金,選個地段好的,五千貫亦不算多。”
朱云娘有些激動,“夫君就不怕云娘都賠光了嗎”
周二郎摸了摸她頭,“先可著這五千慣造去,折騰光了,夫君再給你,只要銀子砸得夠,你想賠都難,你又見過哪個有背景的鋪子虧錢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你卻不能出面的,需得找個可靠的人幫你打理,你只管在后邊兒操控著就可以。”
朱云娘這下真的激動了,她不像人家那些官夫人,有娘家人撐腰,有足夠的嫁妝保證自己在后宅即便是不得寵,亦能過得很好,她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二郎的真心上。
就算有鈺哥兒又如何,伸手管人要錢總是要手心朝上的,手心朝上久了,都活得不像自己了。
雖說二郎從不限制她花銀子,可她花銀子的時候卻不敢不顧及二郎的想法,云娘不由摟住了丈夫的腰,是的,她已經比很多女人都幸運了。
二郎不是什么癡情人,但他有責任心,作為一個丈夫,該給你的絕不會少,但你若貪心太多,他亦不會慣著。
其實這樣已經勝過世上很多夫妻了,所謂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只能如此了,話本子里的故事永遠只能活在話本子里,那個女子若是當了真,這輩子都會變得不幸。
這幾日周二郎帶著兒子讀讀書,作作畫,興致來了殺上一盤,要么就帶著孩子練習吹曲子,悠閑的時光過得很快。十天的假期一眨眼就用光了。
一大早,才剛剛寅時,周二郎就爬起來,今日需要上早朝,半刻耽誤不得,云娘伺候他換好官服官靴,要送他出門兒,周二郎抬手制止了她,“天冷,躺下再睡會兒去吧。”
周二郎大步出了屋門兒,外面天光未亮,落落殘星懸綴天邊,周二郎緊了緊身上的裘衣,有些冷。
外面車夫已經等候多時,新買回來的下人,簽了賣身契的,賜名“胡安”,遠比張福那種長工性質的下人更可靠。
秋霜的直覺異常的準,自從上次周錦鈺被劫持以后,周二郎就看張福不順眼了,只不過他不會做得明顯,以家里車輛不夠為由,又買了一輛新馬車,并配了新的車夫,慢慢邊緣化張福。
等什么時候周錦鈺習慣了新的車夫,習慣了張福經常不出現,找個機會辭退就是了。
如果說張福剛進周府時,周二郎身上還有一些平易近人的和善,如今卻是不怒自威,叫人不敢放肆半分。
見到周二郎出來,胡安忙大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聲“老爺”,小心地攙扶著周二郎上車。
周二郎年紀輕輕,自是不需要人攙扶,但是禮不可廢,就是在這些細枝末節的習慣中,潛移默化地培養下人對主子的恭敬臣服。
坐在馬車上,周二郎閉目養神,想著禹北向陽花的事情,這向陽花的出油率超乎想象得高,遠遠超過豆油,且炒出的菜味道絕不比豆油差,最關鍵它不像黃豆那般挑土壤,這才是最關鍵的。
雖說產量略低,但大乾朝不缺土質不好的荒地,擴大種植面積來彌補就行了。
今年剛剛試種,明年就可以大量種植了。
不過想到明年種植的事兒,周二郎又大為頭疼,今年能種是天時地利人和,加上徐庚沒把這當回事兒,明年卻不可能這般順當了。
徐庚必會出來阻撓。
原因無他,影響力也是一種變相的權力,誰的影響力大,往往誰的話語權就大。
至于永和帝支持不支持,還真不一定,周二郎算是看出來了,這位皇帝完全沒有勵精圖治,開疆擴土的野心,只要是影響不到他皇位的事,能不冒險就不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