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鈺咧嘴兒一笑,“爹,今天爺爺要帶大伯去武神廟還愿,鈺哥兒也想跟著去。”
周二郎挑眉,“跟著你爺爺和大伯出去可比跟著爹有意思多了是不是”
周錦鈺光笑不說話,眼里的意思很明顯爹,原來你是有自知之明呀。
周二郎“”
周錦鈺拉了他的手,“爹,鈺哥兒今日表現這般好,你獎勵我嘛。”
在周二郎的印象里,兒子小時候乖巧聽話,懂事得讓大人心疼,唯獨不會像其他孩子一樣跟大人撒嬌耍賴,現在大了些反倒像個孩子樣兒了。
周二郎嗔笑道“早去早回,不準在外面胡吃海塞,尤其是那勞什子臭豆腐,給我少吃點兒”
周錦鈺聽得仔細,他爹竟然說的是“少吃”而不是“不準吃”。
果然他想的是對的,會提要求的孩子才有糖吃。
周錦鈺把剛才曲子里的單句又接連彈了五遍,周二郎聽得出孩子彈得極其認真,沒有絲毫敷衍之意,欣慰地點點頭,道
“好孩子,彈得很好,今天手指有沒有很疼”
周錦鈺搖搖頭,“我記著爹說的話呢,不要跟琴弦較勁兒,學會松弛。”
“不錯,孺子可教。”
周二郎站起身,“走吧,回屋兒讓你娘給換件外出的衣裳,去找爺爺和大伯吧。”
把周錦鈺送回屋,周二郎去見了劉三兒。
劉三兒昨日特地花錢去大澡堂子里洗了個澡,狠了狠心,花了八文錢讓人給搓澡,看見地上搓下來那層厚厚的泥,感覺得這錢沒白花。
他又買了布,連夜讓老娘和婆娘給縫制了件新衣裳,鞋子現做來不及,直接買現成的又太不合算,從街坊四鄰那兒買了雙新做的。
一家子聽說他竟然可以到頂頂大的大官家里去做事兒,興奮得睡不著覺。
兒子閨女都用崇拜的目光瞅著他,平時罵罵咧咧嫌他成日里就會養幾只破鳥兒的婆娘也溫柔了許多。
長這么大,劉三兒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像個真正的男人,紅了眼圈兒,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為貴人做事兒,爭取能留在周府。
看到周二郎,劉三兒啥都不說先給周二郎磕了三個響頭,冬天地硬,也不嫌疼,咣咣地。
禮多人不怪,磕得越響越有誠意。
周二郎穩坐上首,并未發一言。
這種無聲的沉默讓劉三兒無所適從,跪在那里不敢起來,不敢抬頭,更不敢吭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惹了貴人的惱。
周二郎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劉三兒三個響頭就討好取悅了,現如今討好他的人多了去,哪個不比劉三兒這種高明。
周二郎僅憑劉三兒與昨日里截然不同的穿著,以及他一進門兒的表現,就可以看出此人是個有野心之人,且為了自己的野心很拼也很豁得出去。
這種人用起來順手,但也容易被和利益驅使背叛主人,所以放在什么位置,怎么用他,用他的話如何讓他畏上而不敢生異心就是個問題。
在劉三兒忐忑到腿肚子發抖,大冬天腦門兒上開始冒汗時,周二郎才淡淡開口,“起來吧,本官用人只看你會不會做事兒,討好奉承這一套就先收起來吧,本官不缺你這幾個響頭。”
心思被周二郎直接戳穿,劉三兒漲得臉黑紅黑紅的,喏喏地說不出話來。
周二郎又道“既然你擅長養鳥,來到府里就先從自己擅長得做起吧,月銀的話別人一兩,給你二兩。”
二、二兩
劉三兒養鳥兒一年才能賺幾個錢兒,能有二三兩那都不錯了,周二郎一個月就給他二兩,劉三兒快被這巨大的餡餅砸暈了。
暈暈乎乎之際,就聽貴人又道“但我要你務必把少爺買回的兩只鳥兒給照顧好,若是死了一只,你的月銀減半,若是兩只都給養死了,周府有周府的規矩,你需懂得。”
“當然,若兩只鳥兒都養得很好,月銀給你翻倍也不是問題,除了養鳥你若還有別的本事,本官自也不會虧待你,你可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