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代我那同窗薛良謝陛下恩典。”周一郎磕頭謝恩,巧妙地避開了永和帝的詢問。
這位置絕不能由他來定。
永和帝沉吟了一會兒,道“我看就安排在吏部吧。”
“謝陛下隆恩”周一郎再次謝恩。
永和帝現在正是用得著周一郎的時候,給的這個恩典,可以說相當香餑餑了,吏部亦是六部里唯一不受內閣控制的。
出了皇宮,周一郎收起臉上的恭順謙卑,他要建立自己的班底,把薛良提上來只是第一步,他要所有人都明白,他周一郎想提攜的人就一定能提攜上來,哪怕是擺在明面上的親信黨羽。
傍晚時分,周一郎收到端王府送來的請帖,說是邀請去府上,端王有要事相商。
所謂的要事相商,周一郎用腳趾頭也能猜出是什么。不過正好,可以在端王允許的范圍內多一次見鈺哥兒的機會。
更衣洗漱后,周一郎端詳著鏡子里的自己,蕭祐安給的那個養顏丹,養顏的作用不大,副作用倒是有,搞得他最近總是有邪火,握筆桿子的手又發掘出一項新技能,甚至好幾次差點被朱云娘撞破。
可去你爺頭的養顏丹吧。
這分明是促進他和朱云娘生娃呢。
周一郎單手撫額,沒想到他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蕭祐安簡直是吃準了他愛美怕老的心理。
可恨的是,這養顏丹,他確確實實也有養顏的作用,讓他忍不住想用,他要求不高,到蕭祐安那個年紀能保持他那樣的精神面貌就可以了。
不行,他必須得抽時間找蕭祐安談一談。
蕭祐安這養顏丹太耗費身體,長此以往,他真吃不消。
端王府上,蕭祐安正在教授外孫撫琴。
撫琴這種東西是貴族的玩物,周一郎這種出身微寒之人,在心境上就差了蕭祐安一截,他無論是自己學琴還是教兒子學琴,都帶有強烈的目的性。
說直白的一點兒,就是附庸風雅,裝點門面。
你要說周一郎他自己真的喜歡嗎他也不是真喜歡,他收藏字畫,可沒見他收藏古琴。
什么學習古琴是享受高級的快樂,那都是他拿來蒙騙周錦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高級的快樂是什么。
但是不喜歡歸不喜歡他必須要入鄉隨俗,進了這個圈子,這個圈子里人都會的,他就必須要會,不但要會,還得像模像樣,他逼周錦玉,其實他也是在逼他自己。
蕭祐安不同,他純粹是因為喜歡才玩兒,而他想玩兒琴,手里把玩的都是最頂級的古琴,身邊陪玩的更是名師中的名師,高手中的高手。
事實證明,師傅的天花板有多高,徒弟的進步空間就有多大,而且周錦玉不像周一郎一樣心思深沉又復雜,走對了路子,他很容易就沉浸其中。
就連蕭祐安也驚詫于小外孫的天賦,這才多久,進步之快,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他甚至已經可以上手挑戰漁樵問答以及漢宮秋月這種難度的曲子了。
蕭祐安忍不住攬過周錦鈺,“好孩子,你彈得很好,出乎外公意料的好。”
周錦鈺抿嘴兒一笑,“改天我彈給先生聽。”
蕭祐安知道他口中的先生就是自家女婿周一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之所以不敢見朱云娘,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默認了端王把鈺哥兒從女兒身邊搶走的事實。
琴棋書畫,吃喝玩樂,修仙煉丹,治病救人他都行,可搞政治他不行,帶兵打仗他也不行,復國對他來說,以前只是一個不切實際,但為了心中的執念,又不得不去做的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