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曳,紫檀白玉宮燈內的火燭燃燒了大半,周錦鈺才總算入了睡,蕭祐安正要熄滅燭火離開,沒想到周二郎突然出現。
蕭祐安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意思是孩子已經睡下了。
周二郎點點頭,放輕動作,行至床前。
他都有多久沒有看到兒子安然入睡的樣子了。
半掩在松松軟軟的被褥里,小鼻子那樣乖巧,連輕淺的呼吸聲都讓他覺得感動不已。
大約他真的是有些偏心眼兒的,對小兒子總是忍不住偏愛。
從屋里一前一后出來,翁婿二人在后花園里尋了一處僻靜的六角涼亭,相對而坐。
“賢婿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蕭祐安笑道。
周二郎眼尾一挑,“是嗎,這得感謝岳父大人的藥啊。”
“滋補得很。”“很”字的尾音拖得又重又長。
“撲哧。”蕭祐安毫不掩飾得悶笑出聲。
周二郎沒好氣地瞪他,“蕭祐安你知不知道為老不尊四個字怎么寫,有你這么坑人的嗎”
“賢婿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是我女婿,我能坑你不成老道我壓箱底兒的好藥都拿出來了,是男人你就坦白說,我的藥好不好用你是不是龍精虎猛受益匪淺說實話,別侮辱我的藥。”
這話說得干脆,也直白。
周二郎被蕭祐安的兩連問弄得臉色通紅,這是能拿到臺面上說的事兒嗎就不會隱晦一點兒點到為止
他下意識迅速向四周掃了一眼,壓著嗓子道“蕭祐安,你好歹是個長輩,你說話就不能”
咬了咬牙,他道“你趕緊給我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剔除掉,我正當壯年,身體好得不能再好,用不著整那些有的沒的。”
想要孩子你自己生去,壓箱底兒的東西您留著自個兒用。因為有求于人,這句話周二郎硬憋著沒說出來。
蕭祐安不緊不慢地,搖頭嘆氣,“賢婿的身體怎么樣,我能不清楚從你的脈搏上就一清二楚了,但凡你有大郎的十分之一,我都不替你們操這個閑心。”
周二郎咬牙怒視他,那意思是打人莫打臉,揭人勿揭短,懂不懂,還能不能做個人了
蕭祐安假裝沒看見,食指輕叩著桌面,道“這樣吧,你若覺得不合適,不若為父替你減掉些藥量,以賢婿的底子,養精蓄銳還是很有必要,諱疾忌醫要不得。”
周二郎忽得站起身來,冷笑,“蕭祐安,我知道你再想什么你放心,鈺哥兒的身體調理不好,絕對不會有什么老二,你有這個閑心,不若心無旁騖地為鈺哥兒治好病。”
語罷,他輕瞟了蕭祐安一眼,狹長的鳳眼勾著威脅,“還請岳父體諒小婿。”
“你”
“這也是云娘的意思嗎”
周二郎輕飄飄一笑,“岳父沒聽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她現在是周家的人,在周家二郎說了算。”
蕭祐安被他懟得肝兒疼,干脆耍無賴威脅道“你不生老二,我就不替你大哥治病。”
周二郎撇他,“岳父大人別拿這個威脅小婿,你不替我大哥治病,我就把太白樓連同你的身份一起捅出去。”
蕭祐安氣急敗壞,“你敢把我的身份捅出去,我就說你是我女婿”
周二郎低低地笑,毫不在意,“那您隨便。”
蕭祐安“”
周二郎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襟,抬頭看了看月色,慢悠悠道“時候不早了,云娘還在家等著,二郎先走一步,更深露重,岳父也早些休息吧。”
“周二郎,你站住”
二郎當做沒聽見一樣,頭也不回的走出涼亭,留下蕭祐安一人氣鼓鼓地風中凌亂。
他繞道去了兒子的寢殿,站在寢殿外,四周安靜得很,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幾聲蟋蟀的鳴叫。
周二郎靜靜的站了許久,身影和周圍的夜色融為一體,蕭祐安什么意思,是對鈺哥兒的身體沒信心嗎
他不敢問,更不愿問。,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