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那日,正值初春,冰雪消融萬物復蘇,溫暖而柔軟的晨光里,爹帶領全家以及百官親自送出城外五十里。
在大伯上馬前又親自為他正冠理服。
“陛下保重,鳳山走了。”
爹用力擁抱了大伯,我就站在爹的身旁,聽見他對大伯說“大哥常回家看看,二郎會想大哥。”
大伯來到我面前,抬起手想摸摸我的頭,又收了回去,似乎是意識到這是公眾場合,而我是尊貴的太子,我的頭除了父皇,不是誰都可以摸。
我像爹一樣,主動擁抱了大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悄悄對他說“大伯,我是鈺哥兒亦不是鈺哥兒。”
令我驚詫地是,大伯竟然說“鈺哥兒是個好孩子,不管過去還是現在。”
我胸口中洶涌著抑制不住的情感,我不是個喜歡高調的人,更不喜歡人前高調,可我還是忍不住高調了一回。
我很會唱歌,雖然沒有受過專業訓練,雖然許多年不唱。
我用歌聲為大伯送行。
大伯走了。
以前默默守護著周家,如今又要踏上新征程,除了替大周守護住西北的大門,還帶著更長遠更深刻的歷史使命。
我不知道大伯是否有過心愛的姑娘,亦不知道那西北女王是否就是他心愛的姑娘。
但我只知道這都不重要,大伯的愛早已超脫了個人的私欲和狹隘。
周大郎離京后,二郎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午夜夢醒,懷疑自己把周家帶上這條路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他是心志極為堅定之人,情緒的波動也就是一時,很快就又投身于朝政之中。
因著周錦鈺同他講過在現代上大學時的一些趣事,他對千年后的學制極為感興趣,并深受啟發,覺得除了科舉之外,還應有新的教化方式作為補充,為大周朝輸送各種各樣的人才。
他初步的考慮是在保留科舉制度的基礎上,增加行業教育。
就比如成立農學院、商學院、工學院等。
這日,他在養心殿召見了六部的幾位大臣共同商議此事,周錦鈺坐在他身側一起參與。
實際上從兒子十六歲起,他就開始有意識的把兒子帶在身邊學習各種政務。
太子性情溫和寬厚,一表人才,深得百官愛戴。
時間久了,眾臣都總結出一條規律來,只要太子在的時間,陛下的脾氣總是格外好。
于是眾人就都喜歡找太子在的時間同陛下匯報工作,尤其是不太好向陛下交差的工作。。
可這太子跟在陛下身邊的時間不定,誰也拿不準太子哪天在,哪天不在。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還真有朝臣總結出來了些規律。
比如,陛下一般都是上午帶著太子的時候比較多,原因么推測應該是太子有午休的習慣,午休起來時間卻不固定,有時睡地時間長,有時睡地時間短。
還有,陛下應該是不想讓太子太過老累,基本上太子兩次聽政的時間間隔不會少于五六天。
周錦鈺陪在父親身邊,一般都是認真聽著極少表態,二郎示意他開口時才說上兩句,話雖不多,卻每每叫人驚嘆他的奇思妙想。
自己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是以周錦鈺表現出的謙虛是真的謙虛而非偽裝,眾臣都感嘆太子小小年紀就已經做到了寵辱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