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一個孩子,"呂布的語氣惡狠狠的,眼神卻透出一絲懇求之意,"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
他閉了閉眼睛,目光轉向呂昭,“柔柔,過來”
呂昭輕輕搖頭,也如荀攸一般,俯身長拜,“疫情兇猛,若不趕緊加以控制,恐會禍及全軍,甚至整個州郡。然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父親千金之軀,不可貿然涉足險境,請將此事交予女兒,女兒定會竭盡全力,不負您的期望。"
呂布憤憤地磨牙,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呂昭說的沒錯,他是統帥,整個并州軍都指望著他,他保重自己的安全,就是對所有人負責。
可是,他也是父親。
統帥與父親,兩個身份,哪個更重要一定得分出先后嗎
“只能這樣”呂布輕聲問。
"我可是神女,不會有事的。"呂昭目光溫柔,一字一頓道,"還請父親立即下令,暫且封鎖整個營地,任何人都不得隨意走動。等我為病人診斷病情后,再做定奪。”
父女倆安靜地對視,呂布眼中流露出劇烈的掙扎之意,最后惡數歸于平靜。
"好。"漫長的沉默后,呂布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隨即轉身,走得干脆利索。
華佗是被張遼火急火燎拖過來的。
老爺子一把年紀了,跑得滿頭大汗,嗓子眼直冒煙,卻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掀開門簾直奔病人而來,開門見山道“情況如何”
“不太好。”呂昭讓開位置,“我手頭有份能治瘟疫的藥方,之前驗證過,確實有效,就給他用上了。但那些病例的情況遠遠不如他的癥狀兇險,我怕這方子已經沒什么用了”
華佗貼著床沿坐下,一手給病人切脈,一手伸到呂昭面前,“可否借老朽一觀”
呂昭遞出藥方。
華佗看完藥方,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將它放在一旁,專心致志地觀察起病人的癥狀。
過了好長時間,他才結束問診,抬手用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緩緩道“君侯不必過于悲觀,應當還是有效的,我再添幾味藥,先試試看。”
華佗寫完藥方,親自去煎藥。
呂昭則調動起全部人手,展開了聲勢浩大的防疫行動。
她先給賈詡寫了封信說明情況,信中附上一份她和華佗共同總結出來的東漢版本防疫手冊,和一張加蓋了劉表荊州牧官印的手書,命他暫且將大部隊駐扎在宛城,前往別再往南跑湊這趟熱鬧了。
然后她按照與主帥帳篷相距的遠近,將并州軍分為幾個組。
離得最遠,感染概率最小的兩個組∶一組人就近取材,使用粗麻布、樹木等材料,在開闊平坦的空地上搭建大量簡易隔離棚;一組人攜帶草藥圖鑒,在軍醫的帶領下去附近多多采摘治療瘟疫所需的草藥,以備不時之需;
離得稍近一些,感染概率較高的兩個組∶一組人負責燒制大量開水,將今天士兵們穿過的所有衣物扔進水中煮沸消毒,且從現在開始,所有飲用水必須喝燒過的;一組人著長衣長褲,袖口褲口扎緊,面上裹制成口罩形狀的布,全副武裝后,將營地徹底清理,撲殺所有能看見的老鼠,搗毀一切鼠窩。
軍醫們還配了好些驅逐蚊蟲的藥囊,掛在每一個帳篷里,發放給所有士兵。
至于那些事發當時,就在營地附近站崗巡邏的倒霉蛋們,已經全部被塞進棚里隔離了,包括呂布、孫堅、荀攸和黃祖。
劉表本來是最該被隔離的危險分子,發病的人可是他的貼身隨從,按后世的話說這叫密接,一個健康碼紅了,另一個怎么跑得掉無非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劉表堅持要回襄陽,他說他就算死,也得死在襄陽內,絕不能茍活于并州軍營寨中。
事實是劉表總覺得這場瘟疫來的過于蹊蹺,處處透露著疑點,很像呂布為了竊取荊州所設下的陰謀。
呂昭說是瘟疫,就是瘟疫嗎她可是呂布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