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全起見,在進入疫區前,呂昭給劉琦和跟隨他的人也換上了自制的防疫套裝,渾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
"這樣便能防止被疫病感染嗎"劉琦調整了一下口罩,好奇地問。
"比直接接觸要安全許多。"華佗解釋道,"但須得謹記以下幾點,不可觸碰眼睛,不可接觸食物并入口。離開疫區后,務必立即使用燒開的水將這些衣物煮沸消毒至少半個時辰,或直接焚燒,灰燼挖深坑掩埋。”
普通布料制作的口罩、手套等用具,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現代專業的醫療器械,但總比沒有任何防護要強。
劉琦聽得十分認真,聽完就吩咐手下立即照此整改,不得有誤。
“敢問先生,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嗎”劉琦虛心請教。
“將患者與正常人、疑似患者分開安置。”想起路上看到的嚴密把守各個街道入口,阻止百姓到處亂走的軍隊,華佗贊許地點點頭,“這方面郎君已經考慮得非常周到了。”
“還有一點”他欲言又止。
劉琦追問∶“先生請講”
但華佗仍有顧慮,他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呂昭。
呂昭輕輕搖了搖頭,“之后再說,救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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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多發的貧民居住區與普通人生活的區域也就隔了一條不算寬闊的街道,但氣氛卻是天差地別。
踏進封鎖線的一瞬間,所有人都覺得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雨已停歇多日,但此處的路面仍滿是泥濘,污水橫流,令人無處下腳。空氣中涌動著腐臭的氣味,四周好像飄著層若隱若現的霧,也可能是焚燒某些東西后殘留的煙。
路兩旁歪歪扭扭擠著一間間低矮破敗的房屋,有的缺了大半個房頂,有的漏了半扇門,有的壓根兒沒窗戶,斷掉的窗欞支棱著,風呼呼往里吹。
目光所及之處,不見半個人影,但凄慘的哭嚎聲不絕于耳。
劉琦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多尋幾處連在一起的無人院落,收拾干凈,把東西放下。"呂昭掃視一圈,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開始給她帶來的并州軍分配任務,“挨個排查每戶人家,詳細記錄他們最近的行程,發病的時間。通知所有人不得出門,必須居家隔離。重病的全部遷走,集中救治;輕癥登記姓名住址,由醫師上門給藥。食物與飲用水會安排專人定時運送分配,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
話說到這里,呂昭目光一閃,視線轉向劉琦,“敢問郎君,城中還有多少余糧”
劉琦面露窘色,他靠近呂昭,用手攏著嘴,壓低聲音道∶“除卻種子,僅夠食用十日了。”
又是疫情又是糧荒的,襄陽現在宛如一塊燙手山芋,怪不得劉表愿意撤走呢。
如果呂昭接手襄陽后選擇繼續壓榨百姓,搜刮財物,那她遲早會被憤怒的民眾群起而攻之;
如果呂昭選擇救治病人,安撫百姓,開墾荒地,恢復生產,這期間的開銷,她就得自掏腰包了。
這筆花出去的錢明年能不能收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南陽郡確為富庶之地,但一則疫情的到來極大影響了糧食的播種與收獲;二則投資時間過長,變數太多,萬一袁術和袁紹很快就解決了自身的麻煩,有空對外擴張了呢
事已至此,劉表再虧也虧不到哪兒去。他已經想開了,別管接下來還有什么麻煩,統統交給呂昭去頭疼。
“十日”呂昭捏了捏眉心,“我會解決賑災糧的問題。”
幸虧之前去董卓家放肆零元購了,否則她還真不敢直接應承下如此大量的消耗。
“還還請郎君記住,是賑災糧。”呂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劉琦,一字一頓道。
給貧民百姓花錢就花錢了,反正將來都是她的人,還得指望著人家吃好喝好身體好,有力氣多多耕種,生產更多的糧食。
至于那些家里余糧堆積如山的富商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