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揮揮手屏退左右,取了塊宮人準備好的肉放進盤子里。
蒼鷹收攏翅膀,雙目緊閉,似在假寐,對肉無動于衷。
小皇帝也不強求,他繞到窗邊坐下,借著夕陽和燭光,拆開紙卷,認真地看了起來。
姐姐會給出何種答案呢他頗為期待地想。
既然是兩人交流的私密信件,不記入官方檔案中,格式就顯得非常隨意了。
簡單問安后,呂昭回答了小皇帝的疑惑。
也不算回答,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句短短的夸獎陛下聰慧過人。
這說話風格一看就是跟賈詡待久了,被他傳染的。
小皇帝幾乎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來呂昭寫這句話時單手托腮,滿眼笑意的促狹模樣。
雖說這個回復暗示了吾的看法是正確的,但卿就不能多說點嗎吾還是不清楚為何二位先帝會如此放任宦官作惡多端啊。
小皇帝不滿地鼓了鼓臉頰,繼續往下看,看到呂昭說劉表要表她父親為南陽太守。
小皇帝對劉表有印象,之前正是劉表上奏,舉報益州牧劉焉私造乘輿車具,有謀反的傾向,才給了呂昭對益州用兵的理由。
有趣的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劉焉也向朝廷舉報劉表意圖不軌,二人互相攻訐,攀咬得滿地雞毛。
小皇帝因此對這倆人印象都不太好。呂昭折騰劉表的時候,為了穩定大局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舉雙手贊成,必要時還得對劉表說一些"卿辛苦了"、"卿受委屈了"之類的漂亮話以作安撫,但誰也攔不住他在心里偷著樂,愉快吃瓜看戲,同時暗搓搓拉偏架。
把呂昭的信又默讀了一遍,小皇帝忽然發現一處華點,他思忖片刻,默默提筆寫下一句話。
呂昭收到了小皇帝的回復∶吾在反復查閱地圖與郡志后確認,襄陽不歸屬于南陽郡,而是歸屬于南郡。
言下之意是即使呂布當上了南陽太守,襄陽跟他還是沒半點關系。
姐你是不是被忽悠了少了一個字,就是天壤之別呢
呂昭””我就說好像哪里不太對勁兒,劉表這小土坑挖的。
可能是襄陽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無論怎么看它都應該跟南陽盆地是一個整體,再加上不是本地人,導致呂昭確實下意識忽略了它并不屬于南陽郡的事實。
但問題不大,反正城池已經占領了,總不可能因此而吐掉已經吃進嘴里的肥肉。
剩下的內容全是小皇帝在絮絮叨叨地吐槽,似乎把她當成了一個安全的樹洞。呂昭快速瀏覽完,見沒什么重要的信息,便將信先放到一旁,繼續處理公務。
昨天呂布派人送信回來,說發現一處無主的新鐵礦,已經留下了一支小隊暫時把守,并且在地圖上標注了位置。他繼續去揍土匪,地圖交給張遼,令他盡快安排人前去開采,跟呂昭這里也說一聲,萬一有事,能及時照應一下。
既然呂布找到了鐵礦,呂昭覺得是時候進行馬具的改良工作了。她從箱子里翻出馬具改良說明書,認真研讀一番,感覺自己已經充分解了各種馬具,信心滿滿地召來一位鐵匠出身、目前已經做到都伯職位的并州軍。
“女郎有何吩咐”都伯長了一張和氣生財的臉,搓著手笑瞇瞇地問。
"我有個想法,來問問你的意見。"呂昭遞出一張示意圖,圖上詳細繪制了馬鐙與馬蹄鐵的構造,“你看看這玩意兒能做嗎”
都伯把手在褲子上用力抹了兩下,小心翼翼捏住紙,研究一會兒,雙眼逐漸睜大,目光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