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宛如一只卷起來就不知疲憊的發動機,直到臘月二十四小年夜,官署都已放假了,賈詡和高順強行把她塞進去襄陽的馬車里,她還捧著自制的宣紙筆記本和毛筆寫規劃書。
“都要過年了,好歹歇歇吧,您再不回去主公要親自來綁人了。”賈詡已經徹底服氣了,“您來宛城到底是休假的,還是干活的”
她只在宛城待了半個多月,就搞出了雕版書和書局這么大的動作,據貂蟬說還在醞釀新法子,專門賺富得流油的閥閱世家的錢貼補她的小書局要是能有盈余用于別處會更好似乎已經有些眉目了。再讓她留下過個年,怕不是連月亮都能被摘下來當照明工具。
聽到賈詡的疑惑,呂昭寫字的動作突然頓住,她緩緩皺起眉,咬著筆桿思索片刻,陡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對啊,我來這個世界的最初目的,不是度假嗎
要不是她確實能隨時打開空間門走人,她真的要懷疑自己其實根本沒通關游戲,而是又被無良系統扔進了一個大型副本里。
“如果整天躺平也能過得很幸福,誰會樂意干活呢”呂昭一手按著筆記本,一手舉著筆,神色苦惱,語氣無奈,“可是世道就是這么個爛世道,情況就是這么個破情況,如果我不想后半輩子都在戰火中度過,一把年紀了還得披掛上陣去打仗,那就只能趁年輕時發奮努力,早點結束這個該死的亂世了。”
字里行間看似都在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但以呂昭的能耐,走單純保全家人的簡單模式,是不必如此卷生卷死的。
之所以天天都在工作,總是恨時間不夠,嘆這個也缺那個也缺,是因為她走的是保全天下人的地獄模式。
沒毛病,父母不也是天下人中的一員嗎
有的人思想保守,嘴上說著只想過好小日子,開始行動后卻沒命地狂奔,直接朝著最高理想就去了。
聽了呂昭的抱怨,賈詡目光閃爍,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道“得君侯如此,乃天下之幸事。”
呂昭手一抖,在紙上畫出了一道長長的墨痕。她對著墨痕嘆了口氣,又對著賈詡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們最近總是夸我,但人很容易在一聲聲的吹捧中迷失自我。”
賈詡微微一笑“君侯如此清醒,定能堅守本心。”
臘月二十九的夜晚到來前,一行人終于抵達了襄陽。
呂昭先送賈詡和高順去了早就準備好的府邸,這倆人一直推辭,她再三強調是順路,他們才將信將疑地同意了。送完人,她笑著指了指后面隔著一條街的一座顯眼高樓,告訴他們溫侯府就在那邊,等會兒安頓好了,她派人來接他們去吃飯。
明天是年三十,此刻街上的行人已經非常稀少了,呂昭放開韁繩縱馬狂飆,眨眼就穿過街道,回到了家門口。
聽到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機靈的仆從飛奔前去稟報,層層通傳,很快主人們就都收到了消息。
激動的魏夫人挽著貂蟬沖了出來人高馬大的呂布竟然慢了一步,被可憐兮兮地擠到旁邊,默默跟在后面。兩個女人在府門前熱情地圍住呂昭,把她從馬上扒拉下來,捧著她的臉摸摸捏捏。
“我才走了幾天,怎么又瘦了”魏夫人滿眼心疼,“身邊沒個人就是不行,你以后出門帶個侍女吧,好歹能添點茶倒倒水”
娘啊,我真的沒有瘦呂昭有心解釋,卻不知該如何將其組織成不嚇到普通人的話她的身體經過系統改造,只會按照最健康的狀態穩步成長,哪怕連著餓了七天或者連著炫了七個月的可口可樂,也不會暴瘦或增肥。
最后她只能祭出老生常談的幾句安慰之言“您放心,我自己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