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魯的哭訴,呂布放下酒杯,認真說道“謊言就是謊言,總有被揭穿的時候,不是這一次,也是下一次。閣下不該心存僥幸。”
張魯忽然就酒醒了,他呆呆地看了會兒呂布,用衣袖抹掉淚水,苦笑道“您教訓的是。”
“我有個問題,希望閣下能幫忙解答。”呂布又說。
張魯用沙啞的聲音說“溫侯請講。”
呂布慢條斯理地問“你仍有五千忠誠的手下,為何不指揮他們鎮壓叛亂,擒殺賊首呢”
這個問題也是張衛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立即朝張魯看去,想聽聽兄長的真實想法。
“因為確實是我先欺騙了他們。”張魯苦笑道,“我在漢中待了一年,下達的命令沒有不被執行的,推行的政策也從未遭受過阻礙。百姓們如此信任我,我卻不能救下他們的性命,已是辜負了這份信任,又怎能隨意用兵呢”
呂布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張魯,似乎在評估他言論的真假。張魯十分坦然,任由呂布觀察。
片刻后呂布笑了,他大力拍打起張魯的肩膀,贊許道“公祺仁德義善,頗有古人之風吾今日方知何為英雄”
張魯趕忙推讓,表示自己不過是做了該做的,萬萬稱不上英雄,呂布才是真英雄。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捧起了場。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要不是治理疫情刻不容緩,倆人少說還得再喝幾輪。
回到臨時下榻的住所,呂布搖晃著暈乎乎的腦袋,本打算直接去睡覺,但一封信件的到來擊碎了他的倦意。
信是荀彧借呂昭的名義發出的,信中詳細描述了袁術起兵對付南陽的情況,并在結尾處安撫呂布,請他放心去漢中,不需要撤回南陽,他們守得住。
睡是沒法睡了,呂布整個人都精神了,他把地圖鋪在案上,目光在舞陰、吳房、葉縣、舞陽之間來回游移。“你們怎么看”
“不能讓張公祺知道這個消息。”賈詡果斷道。
張魯只有五千兵馬,不是呂布的對手,可他但凡生出一點點別的心思,折騰幾下,也夠他們頭痛的了。
荀攸道“既然君侯說不必操心,主公按原計劃行事便好。”
呂昭和荀彧都不是死鴨子嘴硬的性格,如果他倆真心覺得守不住,肯定會求助的。
呂布點點頭,但仍愁眉不展,“我倒不擔心她能不能撐得下去,我只是擔心唉。”
知女莫若父,呂昭大概對袁術有什么操作,呂布已經能靠著經驗猜出來了。
他家寶貝兒打小就膽子大,天生有股舍我其誰的氣勢,指揮鄉親們跟鮮卑打游擊,最喜歡玩的套路便是假裝柔弱女娃往路中間一倒,親自誘敵上鉤。此招屢試不爽,被坑死的鮮卑人連起來能從村東頭排到村西頭。
雖說以呂昭的實力,她確實有兵行險招的資本,但老父親的心臟不見得能承受得住啊
希望她去的時候多帶點人,文遠和伯符至少帶一個算了,指不定誰救誰呢。
荀攸和賈詡默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呂昭是怎么干掉董卓的。
“無事,諸位去歇息吧。”呂布嘆道,“早點拿下漢中,早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