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韓信在現代的時候看到那句“且喜且憐之”的時候,內心是如何的震撼。
他知道自己終究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卻沒想到,當年那個可以脫下衣服給他穿的漢王,也變成了如此的人。
兩人站在城墻上,身后是萬丈初升的霞光。
他們是這個大漢帝國成立后的遲暮。
與霞光隔著千里之遠。
“是”劉邦說得有些艱難,但很快跨過了那道心理障礙,眼神篤定道“皇帝”
“哈哈哈”韓信大笑。
笑自己,也笑劉邦。
他們終歸是走不回當初。
“你要當諸侯王,可朕并不想要異姓諸侯王”劉邦腰間也有一把劍。
這把劍,陪了他很多年。
每次緊握著,他才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有溫度的人。
“我老了”劉邦低吼“可我的孩子還小,你卻正值壯年”
他也不想殺韓信。
卻不得不殺。
這個江山,是他劉邦的是劉家天下。
韓信手握重兵,在軍中威望便是他也難以企及。
更不要說韓信用兵如神。
偏偏韓信本就不如樊噲之流讓他信任,又因被逼給了封地之事,讓他心里始終有一根刺。
劉邦知道,韓信不會反。
可他怕
他不想拿這江山賭一個“不會”。
韓信看著劉邦,笑到最后生生紅了眼,眼淚也洶涌而出。
他恨。
卻又真的恨不起來。
天下既定,他們就是背道而馳的兩個人。
劉邦要的是如大秦那般的天下統一。
可他心中向往的,卻非如此。
要稱王,是他年少時便一閃而過的鴻鵠之志。
就在眼前的時候,他怎么會不去爭取
“拜見”韓信后退幾步,朝著劉邦行禮“陛下”
從此,便只有陛下與淮陰侯。
不再是漢王與韓信
韓信走了。
消失在幻境中。
劉邦站在城樓沉默了許久。
直到初升的太陽漸漸西落。
滿天星輝照耀著靜謐的長安。
劉邦的背影有些落寞,可隨著他走下城樓,他又恢復成那個與楚爭霸,打下大漢江山的高祖皇帝
姜煙沒有跟著他下去。
只是站在城樓上看著他,披著星輝,一步步走入長安,回到他帝王的寶座上。
“姑娘。”蕭何垂手而立,隨后看向韓信消失的方向。
聲音輕嘆,隨著夜風吹散。
他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