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怎么說田武也跟在田雨濃身邊被教導了好幾年,這種打探消息的事辦起來還是很熟悉的,當下利索地應了,離開。
余下田雨濃一人時,他站在了窗邊,望著江面往來的舟船以及順流而下的張張木排,神色陰沉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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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酒樓,剛從外面處理幫中事務回來的鄧奎正在二樓臨窗包間吃肉喝酒。
他四十出頭的模樣,濃密的黑發用金色發箍箍成單髻,胖圓臉上留著絡腮胡,身上則穿著件紫紅色花紋的錦衣,卻依然能顯出一塊塊隆起的肌肉輪廓。
他身材高大粗壯,坐在那里吃肉時仿佛一頭熊羆,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煞氣,頗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聽旁邊一個精瘦漢子說完常三在最歡樓給歐陽野下藥害得歐陽野差點馬上瘋的事,他不禁哈哈大笑,拍著大腿道:“要我說,幫主家族的運氣肯定都在他身上用完了,不然怎么生出個傻子,又出了歐陽昌這么個廢物?”
“知道幫主為什么一直遲疑不肯將位置傳給我嗎?還不是以為歐陽昌這個族弟會對那傻兒更好?現在好了,這歐陽昌手下竟然弄出這么一檔子腌臜事兒來,正好讓幫主絕了傳位給他的心思!”
“我早說了,幫主死后,那個位置除了我沒人能坐得住!”
等他笑完,之前向他說事兒的精瘦漢子才道:“奎爺,我看這事兒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說不準還會牽扯到您。”
“牽扯到我?”鄧奎瞪眼,“怎么會牽扯到我?”
“您忘了?一個月前常三曾夜里來拜訪過您,送了份價值幾十兩銀子的好禮不說,還說心里屬意您做下一任幫主,表示愿意在西堂為您探聽消息。當時我就說了,這常三是提前投靠您來了。您當時還高興大笑,夸常三有眼光、識時務來著。”
“是有這么檔子事。”鄧奎記起來了,旋即濃眉一皺,道:“可這又怎樣?我又沒讓他害那傻兒?”
精瘦漢子一臉無奈地道:“您是沒指使常三,可耐不住幫主知曉此事后往這方面想呀?須知,那歐陽昌又有什么理由害少幫主呢?由不得人不懷疑常三做此事的動機。”
“而且,今日幫主讓人將歐陽昌帶到他宅子里后,就一直沒放出來,也沒發話說要怎么處理。倒是把刑堂的弟兄幾乎都叫到宅子外面加強守衛,如此行事,實在是讓人看不懂啊。”
聽精瘦漢子說到后面,鄧奎面上便滿是煩躁之色,最后更是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翻了碗筷,冷哼道:“管那么多彎彎繞繞做什么?既不是老子做的,那誰也不能冤枉老子!別看他當了老子幾十年的大哥,但若因那個傻兒冤枉老子,老子就敢提前將他從幫主之位上提溜下去!”
拿起旁邊的酒壺猛灌了一口酒,鄧奎又道:“說起那個傻兒我就來氣,若我有這么個傻兒,看出來時就直接摔死了,留他長大做什么?在這污濁的世上受罪么?”
“這些年幫主若非在那傻兒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精力,我神木幫如何會連一個紀塘關都統一不了?年前他若不是為了個縹緲的傳說去南邊求藥,又如何會重傷至此?”
“依我看,他累積幾十年的威名遲早都要葬送在那傻兒身上!”
鄧奎敢這么置喙歐陽虎的事,旁邊的其他幫派弟兄卻不敢,但同樣不敢出言阻止鄧奎,只能一個個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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