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靜悄悄的,只有風拍打著窗戶的細碎聲響。
安保員就在樓下,假使有情況,他們不可能毫無反應。
屏幕中的畫面仿佛被摁下暫停鍵,琴蛙的目光凝在摘下頭套的小狗狗身上,專注地、分秒必爭地盯著它。
但北條夏樹已經無暇在意游戲內容,突如其來的不安感如同聚在頭頂的陰云,無緣無故,遲遲無法散去,仿佛有什么人,正在窺伺著他,以致他不得不戒備起來,隨時提防著不速之客。
他熄了屏,決定下樓轉一圈。
夏樹步伐放得很輕,慢吞吞地走下樓梯。這間獨棟別墅對于一個獨居的年輕人來說,大得實在有些過分了,保潔、廚娘下班一走,空曠到毫無人氣,冷得不講道理。
剛走到一層,他就發現沙發上鼓了一個包。
茶幾上,散落著幾個圓形罐頭。
北條夏樹“”
哪怕隔著半個客廳的距離,他也知道這個用毛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不速之客是誰。
“太宰。”北條夏樹打開走廊燈,面無表情地問,“你怎么又來了。”
一個頭發紛亂的黑腦袋自毛毯中探出來。
“晚上好啊,夏樹君。”太宰顯然沒怎么睡醒,“真巧”
“巧個鬼,這是我家。”
太宰一頓,打個哈欠,扭過身接著胡說八道“是么,那更巧了心有靈犀啊。”
北條夏樹目光掃過桌上堆得亂七八糟的空罐頭,知道這家伙又來間歇性打秋風了,純屬是瞅準了他儲藏室里的蟹肉。相識多年的塑料友情還是有些用處,太宰治上中原中也家打秋風,是燒掠一條龍,拿了東西還要炸了中也的車;到他這里,就只是順手牽羊。這么一對比,還有些莫名的慶幸。
“你這混蛋。”北條夏樹靠著裝飾柜,抱肩質問,“不是說已經找到了新工作”
時隔兩年,前ortafia干部太宰治終于洗白上岸,成為了一名履歷干干凈凈的橫濱三好公民。
前幾天,這人剛給他發了簡訊好久不見了夏樹君,我找到新工作了喲,有空請我吃飯吧
“偵探社的工作啦,偵探社。”太宰治磨磨唧唧地抱怨起來,聲音拖的老長,“掙的都是辛苦錢,連個像樣的房子租不起。好羨慕異能特務科的公務員,上班躺著也能領薪水;還有afia,天哪,光是夏樹君的年終獎,跟我一整年的酬勞一比”
北條夏樹當然不信他賣慘的論調,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他決定直接上樓睡覺,不再搭理這家伙了,連一句客套的“你去客房睡吧”都懶得說。
“哦,對了。”北條夏樹驀然想起什么,扭轉了準備回身上樓的腳步,“你摸一下我的手機。”
他重新亮起屏幕,依然是旅行青蛙的游戲界面。
在北條夏樹下樓的這幾分鐘,小狗boss的頭套已經重新戴上了,它和琴蛙排排坐,隔著單向玻璃看著外面的試鏡員工。
前幾天已經在ortafia做過異能能量殘留檢查,他還是有些莫名放心不下,而太宰治的異能力名為人間失格,效用是取消一切異能力效果這比檢測儀器管用多了,輕輕碰一下,魑魅魍魎原地顯形。
至于為什么不懷疑是病毒軟件,因為北條夏樹對自己親手設計的手機防火墻系統極端自信。
“這樣”太宰接過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卡通畫風,驚訝了一瞬,接著開始笑,“噗這是在玩什么哈哈哈哈哈好遜啊哈哈哈寶寶巴士嗎這種子供向游戲、你居然哈哈哈哈”
北條夏樹羞恥極了,咳嗽兩聲“閉嘴,手機還我。”
太宰治顯然不可能這么簡單地放過嘲笑他人的機會,他一笑,立刻把自己笑清醒了,接著仔細觀察游戲里的角色“這是只青蛙為什么青蛙會長銀色頭發啊這個戴著悲傷蛙頭套的白色毛團是狗嗎”
游戲仍在有條不紊地運行著,并沒有因為被太宰的觸碰就消失,徹底自證了它是非異能產物。
“哇,子供向游戲怎么還有咸魚干。”太宰治調整著視角,找到小動物中的赤井魚魚,“它居然用尾巴走路,太神奇了,這是拿了小美人魚劇本嗎”
北條夏樹“”
這都能說對,這家伙不會私下也在偷偷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