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夏樹微微張嘴,一時間無話可說。
這突如其來的發展,令他整個人都陷入了“這是什么我在哪這是什么我在哪這是”的迷茫循環當中。黑澤陣說的話明明如此熟悉,但他好像聽不懂日語了。
對方突然做出越界舉動,態度卻如此理所當然,但他愣神片刻,居然都想不出一句遒勁有力的回敬。
“你太過分了。”北條夏樹沉下音調,艱難地組織著措辭,“你怎么可以”
對方散漫地答“你也可以。我不介意。”
北條夏樹“”
北條夏樹面無表情“我介意。”
“是么。”黑澤陣神色戲謔,“以前挺喜歡碰,現在倒是介意了。”
北條夏樹“”
“以前挺喜歡碰”又是個什么流氓罪名還有這種事
他眉頭微微一蹙,正準備反駁,開口前,瞬間意識到了黑澤話中所指。
畢竟,手機里的琴蛙,確實任玩家宰割。
摸蛙爪爪,并且要求蛙主動伸出爪爪給他摸。
摸蛙肚皮,一次兩次兩次。
戳蛙小肥臉。
手指把蛙釘在半空。
北條夏樹沒辦法反駁,迎上對方玩味的目光,頓時沉默了。
他很想老老實實承認“別多想,其實你在我手機里只是一只壞脾氣小青蛙”,在這種情況下坦白,顯然是不合適的,黑澤陣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大發雷霆,再接下來,可能就更加無法挽回了危機感攫住他的咽喉,北條夏樹不情不愿地認下這一罪名。
“我那時候以為是在玩游戲。”他解釋,“我沒有那種意”
“以為。”黑澤陣啟唇,重復了這個詞,“所以,并不是”
兩個世界正在逐漸聯通融合,這一趨勢難以逆轉,北條夏樹并不確定自己能否干涉,異能力的事情也不方便細致解釋,于是模棱兩可地闡述道“你所處的世界,以游戲化的形式展示給異次元的我,讓我誤以為你是虛擬人物。至于以后會怎樣,世界會不會融合,我也不知道。”
黑澤陣問“還有呢”
夏樹“沒什么特別的了。”
黑澤“是異能力的作用”
夏樹“差不多吧。”
誤打誤撞聊上幾句正事,客廳內原本令人窒息的氛圍似乎散去些許,北條夏樹終于從渾身別扭中解脫,他把蓋在身上的黑風衣悄悄收起來,整理好放到一邊,有種逃過一劫的僥幸感。
“我還有點事,等會要加班。”北條夏樹托詞信手拈來,穿上拖鞋,起身向門邊走去,“我就先”
現在突然退出游戲,下次的登錄地點還是這間安全屋,他得另找個合適的地方下線最好是能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公寓,來去自如。
僥幸沒能持續幾秒。
北條夏樹剛走出三兩步,后領被兩根修長手指勾住,粗糲的指腹若有似無地蹭上他的頸后皮膚。
“走得挺快。”黑澤陣抬眼,喉嚨中溢出一聲帶有譏諷意味的啞笑,“就這么怕我。”
北條夏樹“”
倒也不是害怕但,任何一個直男見到對他有意的同性,第一反應都是迅速離開吧
對方自他身后湊近,啞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然而,北條夏樹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么,感覺到溫熱的吐息侵染頰側皮膚的那一瞬,他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飛快掙脫黑澤的桎梏,再立刻后撤幾步,拉開一段令他感覺到安全的距離。盡管這安全距離,更多只是自我安慰。
“你別湊那么近。”北條夏樹警惕地說,“離我遠點。”
黑澤陣扯了下唇角,如他所要求的那樣,沒再做出越界的舉動。像是打量發脾氣的小貓小狗,目光縱容,姿態懶散。
北條夏樹往沙發另一側挪了挪,與黑澤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