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測試方面,北條夏樹是個嚴謹的人,然而黑澤陣住處顯然沒有類似寶石的珍寶,他只能找些符合標準23的輕量物品進行嘗試。
每次登錄和退出游戲,就像坐了一次過山車,相當于方才的三分鐘內,北條夏樹連續坐了三次過山車,還沒從恍惚中恢復,又有酒精的加持,連穩步走路都格外困難。
好奇心驅策,他趿拉著輕飄飄的腳步,在屋內找東西。
一枚子彈。
盥洗鏡前的粉色發圈。
放在床頭柜的銀質火機,打開會跳出來一根三葉草。
還有什么
北條夏樹頂著巨大的暈眩感,在房間內尋找目標,然后鎖定了坐在桌前的黑澤陣,他慢而輕地走到對方身邊,又想了想,側身去摸對方外套口袋里的火柴盒。
銀發男人終于分給他一點眼神。
對方唇間銜一支煙,正準備拿火柴盒,卻被夏樹先一步拿走。
黑澤陣也不說話,咬著煙,半側過身,垂眼看著他摸自己的頭發。
隨心所欲的神態,面容線條卻清晰凌厲。
北條夏樹手指自上而下順一把他的長發,如是幾次,終于捋下來幾縷銀發。
“在干什么”黑澤問。
“我剛剛回去了一趟。”北條夏樹十分隨意地解釋,“好像能帶點東西回去,不確定能帶什么,剛把綠寶石帶回去了。”
他捏著那幾縷銀發,顯得有些為難,不知道放在哪里。
幾秒鐘后,有了主意,選擇將它們纏在自己的手指上,每繞幾圈,就打一個結。黑澤的頭發實在很長,幾根糾纏成淡銀色的環扣,落到北條夏樹的指根,淺淺的一圈,若隱若現。
“像戒指。”他轉動手掌,無端笑了下。
黑澤陣側身,攬過他的腰,讓人坐到自己的腿上。
對方捉起夏樹套著戒指的右手,骨節凌厲分明的手指,穿進他的指縫,緩慢而不容拒絕,像是一場無聲的入侵。
他盯著北條夏樹的臉看了一會兒,喉嚨里溢出聲意味不明的低笑“這就醉了。”
帶著一如既往的諷刺之意,又因低沉的語調而顯得莫名旖旎。
“沒醉。”北條夏樹試圖辯駁,“就是容易上臉,喝一點就這樣。”
頂燈恰好懸在他的正上方,光線直直落下來,將他的皮膚照得幾乎透明,不見半分粉,耳垂倒是依然紅著。
“嗯。”黑澤陣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他的另一只手,搭著夏樹的肩胛骨,沿著微凸的脊梁,慢慢地滑下來。
北條夏樹不太自在地抖了一下“癢。”
淺兜里的綠寶石掉出來,磕到地上,一聲很輕的脆響。它在地上滾了兩圈,無助地停下了。
黑澤看到那塊寶石,收回視線。
“能帶東西回去。”他將方才那句話重復了一遍。
黑澤陣的目光從夏樹放到桌上的東西掃過,都是些零碎的小件,子彈、發圈、打火機還有手指上纏繞的銀發。他輕輕挑眉,扳過北條夏樹的下巴,問“就帶這些垃圾”
“不是垃圾,我在測試攜帶物需要符合什么樣的條件。”夏樹不滿,解釋自己的測試思路,“可能在商品價值和物品質量上”
他解釋得一本正經,卻見黑澤陣垂著眼睛,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看,眉眼恣肆,神情淡淡的。
北條夏樹從這表情中讀出了什么,突然收聲。
“帶東西”、“垃圾”。
意思是
片刻后,他試探著問道“帶你過去”
黑澤陣依然不置可否。
他點點頭“那就試試看吧。”
北條夏樹把那些黑澤口中的垃圾一股腦揣進兜里,環過他的肩膀,下巴抵著他的頸窩。
這個緊密的擁抱,令他能更鮮明地感受到對方包裹在衣物下的肌肉輪廓。
他選中空中懸浮的退出游戲,一兩秒后,又出現在家里的全息艙。
身上照舊穿著現實中的服飾,薄外套口袋里放著一板藥、一塊藍寶石是剛剛準備帶過去、但又沒帶過去的。
失敗了,那塊寶石掉在地上,這次什么都沒帶回來。
甚至連手指上纏著的銀發都不見了。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