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們在越來越多的地方見到它。
廊道貼著的裝飾畫、實驗樓左右立著青蛙石敢當、地毯上的紋案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越是走,腳步就越重;越看,就越沉默。
仿佛一瞬間回到了玩具廠,這里根本不像什么藥物研究所,更像是青蛙主題公園
降谷零甚至抑制不住地想“難道,組織的真名真如傳聞那樣,叫青蛙組織”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有些止不住了,他覺得有點暈,深深吸了一口氣。
“波本,這里就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hr停下腳步,將一張工牌遞給他,“青色子彈項目,助理研究員。你的直系eader,堀江先生。至于團隊總負責人,是高級研究員”
移門向兩側打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金發女性,手持記錄板,出現在三人面前。
她不年輕了,依然是風韻猶存的氣質美人,長發束在腦后,干練而優雅。
見到她的一瞬間,降谷零整個人像是繃到極致的弓,瞳孔不由自主地皺縮。
“宮野艾蓮娜女士。”hr面對她,補完下半句,“午好。”
“午安。”宮野艾蓮娜看向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泰然自若地問,“他們就是我的實習生”
hr轉頭,看了眼降谷零,介紹道“這位波本,另外一位不是。”
宮野艾蓮娜對他點頭致意,打量的眼神自他臉上轉瞬即逝,接著微笑伸手“你好啊。”
降谷零與她握了下手,面部筋條幾經抽展,才艱難地形成了一個笑容“您好,宮野老師。”
他的緊張與不自然,并沒有表現出來,然而被相識多年的諸伏景光捕捉到了。
兩人各自在崗位上工作了一天,晚上選了個無人的角落見面。
諸伏景光直入主題,問“她莫非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初戀”
他沒說名字,但降谷零知道指的是哪位,語氣麻木,生無可戀地答道“是。”
諸伏景光“她認出你了嗎”
降谷零“從今天的反應來看,沒有。”
諸伏景光“還是得小心。”
降谷零“有數。”
與宮野一家做鄰居,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宮野夫婦工作相當忙碌,艾蓮娜也為他治療過傷口,但兩家人交往時間說到底少得可憐,沒多久,宮野夫婦因工作調動舉家搬遷。
經過二十年時間的洗禮,降谷零外表長開了,由一團咋咋呼呼的炸毛小貓長成英俊沉穩的成年人;而宮野艾蓮娜淡忘從前鄰居家的小孩子,沒有將波本和zero聯系到一起,合情合理,理所當然。
可她隨時有可能想起來,這對一位臥底而言,終歸是相當危險不利的。
降谷零卻不能因為這層風險,輕易放棄這個寶貴的潛入搜查機會。
這是在東大勤勤懇懇學習一整年才等來的機會
他和諸伏景光沒有任何相關的學科基礎,入學一年,一邊忙著滿日本跑完成任務,一邊要學習本科內容努力追上課程進度。這一從零開始的行徑無異于女媧補天,他們補得相當艱難,勤勤懇懇地擠時間學習。
入學一年多,眼見著時間差不離,他們自己也具備了能夠渾水摸魚的基礎科研資質,背后的公安團隊開始發力,請國內學術大牛親自操刀sci論文并冠上他們的名字一番折騰后,讓兩人成功擁有了研究所實習的入場券。
結果發現,項目負責人是自己以前的鄰居。
降谷零每天都過得膽戰心驚,對著地圖計劃過多條撤退路線。
一個月過去,宮野艾蓮娜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完全沒認出他來,在他面前十分自然大前輩接手白紙實習生的普通態度。
悄悄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但今天早上,宮野艾蓮娜邀請他吃晚餐,并且叫上了另一位本周入職的助理研究員。
理由正當,語氣從容,哪里都挑不出毛病。
降谷零卻不可能輕易放松警惕。
他有種不妙的預感,這頓飯,也許會發生一些他不愿看到的情況。
出門之前,必須全副武裝。
米花町2丁目23番地,北條夏樹的住處。
北條夏樹站在衣帽間的立柜前,雙手抱肩,語氣凝重“我沒衣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