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是消毒水的味道。
這里是醫院。
傅朝云正躺在病房里。
那一槍最終歪了方向,打在傅朝云的肩膀處,炸看一片血花,看著嚴重,其實無傷性命。
急救過后,她就被放回了普通病房,只是似乎是全程神經繃緊過于疲倦,至今還沒有醒來。
池歸思及其手下都已被警方抓獲,因著對方的身份、地位、國籍乃至病例,后續如何處置還需商量。
是的。
威爾遜家族給出了池歸思精神病的證明,開具時間就在兩個月前,手續正當且合理。
這看起來像是在脫罪,但這中間原因傅朝云和裴雪枝都是再清楚不過。
前面無論傅朝云還是裴雪枝,單槍匹馬地去除了解決意外之余,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要將損失和動靜降到最低。
怎么說呢
原先的“池歸思”也不過是個可憐人,倒霉鬼。
不過事情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鬧大了,事到如今,已不是她們二人能直接說了算的,要看多方的交涉結果,不過既然那人的魂已不在,她們對真正的“池歸思”還是選擇了寬容處理。
這聽起來挺圣母的,但禍不及無關人員。
如今傅朝云還躺著,這決定是裴雪枝單人做出的,聽著十分不可思議,甚至有點舊情復燃的味道。
不過傅家人都沒有多問,表示尊重裴雪枝的選擇,在發生這種事情后也是對裴雪枝這個事件的“導火索”沒有任何的責怪。
這是傅朝云如何如何都要救出的人,她們又怎么舍得苛責呢
尊重她,亦是在尊重傅朝云的選擇。
況且,她們本就是要在不久后成為一家人的。
傅朝云是真的倒下了,當下一切事物由傅家其余人接手,這一天一夜的兇險,作為最后還清醒著的人,裴雪枝積累的疲倦比之傅朝云只多不少。
在看守了近二十小時后,她被注射了鎮定安眠類的藥物,強制睡覺了。
其余人也都在各忙各的。
是以,當傅朝云醒來的時候,對上的是頭頂明晃晃的白熾燈。
縈繞周圍的唯有蒼白的冷冽。
她的思緒似放空了一秒,旋即就聽到一個機械的聲音。
你沒事吧
是系統。
亦或者說是這個世界的
此時此刻,覆在她眼上的黑布早已被拆開,但聽到聲音的瞬間,她卻是稍稍低頭,逆著光,琉璃琥珀的眸子看著并不太明亮。
她能有什么事呢
畢竟是花了錢的,看護人員也發現了她的醒來,去叫醫生及病人家屬,一邊也問了差不多的話。
重傷剛醒,aha的狀態看著不是太好,縱然一直有水滋潤唇舌,但剛開口,那聲音聽著還是格外嘶啞。
“雪枝裴雪枝”
“我要見裴雪枝”
“已經找人去請了。”護士解釋,“她陪了你很久,身體到達極限,就被我們強制送下去休息了。”
“謝謝。”傅朝云用嘶啞的聲音繼續說。
護士只是陪護人員,敬業也專業,見傅朝云沒有別的吩咐,就暫時退到了一邊。
內心卻有一些奇怪。
在聽到她說“陪了許久”后,那位aha臉上露出了滿意又奇異的笑。
仿佛是得償夙愿了一般又好像是嫉妒。
而且她還說到了她別的家人,aha都不曾過問一句,果然是有了愛情之后,親情就只能退到一邊嗎
搞不懂。
這些也不是她該想的。
在等待的過程里,系統又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好像要將所有憋著的東西一股腦吐出來一樣。
那會你單槍匹馬去找上渣a的時候真的嚇死我了還好你有準備后手啊
是這樣稱呼她的嗎
傅朝云聽著瞇了瞇眼,眼中的情緒和語氣一并收斂住,“所以你果然什么用都沒有派上啊”
系、系統的事怎么能說沒用呢我也有偷偷給你加油的,甚至報警和救護車電話都準備好了,隨時給你打過去
不說這個了,雖然過程里出現了一點意外,但現在算是圓滿解決啊。
傅朝云閉上眼,唇角沾染著輕快愉悅的笑,仿佛劫后余生,“嗯。”
那、那
系統忽然變得支支吾吾,那你現在的身體感覺怎么樣還有那個什么
“都解決了。”
“至于我現在”
傅朝云又睜開眼,云淡風輕又充滿輕快,“我現在感覺好極了。”
“前所未有的好。”她強調。
系統見她暫時還沒有要算賬的意思,或許是搞忘了,或許是想著其他,但不找事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