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房間外的凜冽寒風吹來,浮南深吸了一口氣,卻被凍得胸口有些發疼。
比起羅真騙走她攢了二十年的骨幣,浮南更在意羅真的另一個謊言。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羅真的時候,這個中年男子在幽深的小巷子里,將他手中的煙桿子點著了,晃悠的煙圈被緩緩吐出,氤氳著他算不上帥氣的普通面龐。
“沒辦法呀,家里的妻子病重了,只能做些這點事來討生活了。”羅真在說起自己家里人的時候,原本狡黠邪惡的眸子會露出一點光。
浮南知道他壞,卻愿意相信這一點或許是看走眼的光。
她聽先生說過,魔域里的所有存在都是渣滓,魔域中人光鮮亮麗的外表都是虛假的偽裝。
浮南一向篤信先生的話,唯獨這一句,她聽了之后沒有對他說“先生,我學會了。”
她沖出房間的時候,屋內的煙氣酒氣散開,她的步子邁得有些大,又朝著外,阿凇原本立在廊內,見浮南出來,怕她掉下去,便伸出手攔住了她的腰。
浮南猝不及防撞進阿凇的懷里,她抬起頭,大口呼吸著,雙唇顫抖著說“阿凇,我們先回去。”
阿凇注視著她驚慌的眸子,并沒有動,他攬著她,扭過頭去看坐在包間里的羅真。
浮南施展的隔音法術對他沒用,他們在屋子里的談話,他都聽到了。
他知道,浮南的膽子小,一本功法都能嚇哭她。
“南姑娘,看明白了嗎,魔域的所有存在都是垃圾,是廢物,是被拋棄的殘渣。”羅真的舌頭抵著齒端,嘴咧著,對浮南高聲說道。
“我是這樣,你身邊的小瘸子也一樣。”他笑,笑意未達眼底。
他話音剛落,阿凇便重重將酒樓的門關上了,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羅真說的是實話,阿凇不喜歡實話。
他低眸,盯著浮南的眼睛,比手語問她“錢呢”
浮南看著他漂亮的雙瞳,愣了許久,她很恐懼,因為在羅真說出真相的那一瞬間,她確實生出了一絲怨氣。
他可以為了利益欺騙她,因為他有所求,欺騙她可以獲得一些東西,但是,他騙她自己有妻子,感情甚篤,他又能得到什么實質的東西呢
不過是作弄人的快樂罷了。
她瞪大眼與阿凇對視著,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垂下自己的眼睫,面上又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錢沒關系,不過我可能暫時沒辦法去魔域中層了。”浮南緩了過來,她垂頭喪氣地說。
“沒關系。”阿凇安慰她。
他有辦法讓她上去,因為他要回去,浮南必須在他身邊。
“浮南,我帶你上去。”他又比劃了一下。
“真的嗎”浮南的眼眸亮了起來,她對阿凇笑了笑,“但是阿凇,你有什么辦法呀”
“到時我領著你走。”阿凇繼續比劃。
他有自己的謀劃。
“好。”浮南點了點頭,她跟在他身后,回了自己家。
她原以為自己不會再回來了,到頭來,她還是要在這簡單的小院里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