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食盒里其他的飯團抓起來,往嘴里塞了一口,說“浮南姑娘,沒關系,你不吃的話就還給我,我還可以吃。”
他如此說著,只是眸中難免有了點失落的情緒,他很希望浮南能接受自己。
何微將一枚銀針取出,在飯團上點了一下,確認沒問題了,才讓浮南吃“這枚銀針可以測試百毒,浮南姑娘,它應該沒事,但魔域想殺你的人很多,所以小心為妙。”
浮南點了點頭,咬了幾口飯團,將它都吃下去了,味道不算好,但能果腹。
“味道不錯,我飽了。”浮南將手里剩下的黑色葉子折了起來,對柳川笑。
下一刻,她面上的笑容僵住了,因為劇痛從腹中傳來,絞著她的五臟六腑,仿佛是有無數把刀子在她的身體里四處亂劃。
在這一瞬間,她失去意識,頹然倒了下去,何微那雙一向鎮定自若的眸中露出震驚之色,他很快將浮南抱了起來,手指慌得都在顫抖“怎么有毒我測不出來”
階梯之下,柳川呆立在原地,他手里捧著的食盒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而此時周圍的魔族士兵已經迎了上來,將他抓了下去。
浮南疼得失去意識,再之后發生的事,她都不知道了,她倒在何微的懷里,側過頭猛力咳著,口中溢出鮮血,將他純白的衣袍都染紅了,何微腳步踉蹌著抱著她往殿中奔去。
許久,她醒了過來,床邊依舊守著一個熟悉的人。
“醒了”阿凇靠了過來,他高大的身影落下,將浮南的身子罩著。
浮南看到他純黑的眼瞳里閃過一絲慌亂,她感覺自己身子還是疼,但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云詭草。”阿凇將她扶了起來,沉聲說道,“是人界的毒草,之前從未在魔域見到過這毒藥,所以魔域已有的防御陣法中,這毒藥并未列入檢測范圍。”
阿凇所掌控的這個遍布他所有領地的陣法,甚至可以檢測陣法范圍之內的所有物品明細,某些較為危險的毒藥、功法、修煉者都會被陣法記錄,如果出現監管外的異常,都會被陣法的持有者知曉。
所以,若是普通的毒異常出現在學宮范圍之內,他第一時間就可以知道,但百密一疏,這云詭草就算在人界也罕見,所以沒有樣本被阿凇放到防御陣法中檢測。
“殺我,費心了。”浮南的眉頭緊鎖,她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聲音柳川手中的食盒落地,發出刺耳響聲,連帶著的還有何微的話“魔族沒有教化的可能。”
她知道有很多魔族要殺她,但她從未想過,是學宮里的魔族要對她動手。
浮南抓住了阿凇的袖子,她還未失去希望“阿凇,那個柳川他他說什么了真的是他下毒嗎”
阿凇垂眸看著她,他沒直接對她說出真相。
“你不會直接將他殺了吧”浮南攥緊他的袖子,她抬眸看他,她似乎很久沒有和阿凇親密相處了,她有些不了解他了。
阿凇的嗓音沉郁“我知道你不想他因你而死,所以,我先審問了他。”
浮南心中郁結的一口氣松了下來,她輕聲說“我阿凇對不起,所以他說什么”
“他說”阿凇的話語頓住,他將浮南扶著躺了下去,他注視著她無措的眸子,“先休息,好嗎”
“不”浮南有的時候執拗得過分,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睡覺。”阿凇的吐字冰冷。
浮南背過身去,沒再與他說話。
阿凇將她的肩膀扳正,讓她看著他“不要生我氣。”
“我沒有生你氣。”浮南抬起手臂,將自己雙眸掩著,“我想知道答案。”
在阿凇拒絕回答的那一剎那,她就猜出答案一定不是她所期待的。
“他說,討厭學宮,管束太嚴,所以他依靠自己在學宮里學到的藥學知識,尋到了云詭草,他每日都會在飯團里加入云詭草,就等著與某一天與你湊巧相遇,他說你太傻,一定不會拒絕他的禮物。”阿凇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銳利如刀。
柳川已經死了,在阿凇審問他之后,他完整的尸體從地牢里拖出。
他死之前,阿凇在燃著幽明燭火的地牢里,沉黑如墨的眸子里染上怒火與殺氣,但他的吐字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