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現在的她接近他會傷害他,但她還是忍不住。
想要抱著他,想要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清晰的心跳聲。
阿凇也就讓她抱著了,他看著屋子里燃著的跳躍燭火,他想,這是夢嗎
她在如此鮮活地哭泣,即便許多事實都說明,他眼前所見是虛偽,但他還是被虛幻的、美好的、不可觸及的她牽動心緒。
薛亡的把戲,他識破了無數次,這一次,他怎么就落入陷阱了
浮南的意識已經不清晰,她開始胡言亂語,她的身子往后退了半分,踮起腳,仰起頭,雙手將他的臉頰捧起。
她看著他的眸,認真問他“阿凇,你喜歡我嗎”
阿凇的純黑眼瞳有一瞬間門的失神,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行差踏錯,他的魔軀就會崩塌。
甚至于,這個答案他都不能細想。
他閉上眼,將浮南灼熱的眸光擋在黑暗之外,但他的頭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隔了數百年的時光,他微涼的薄唇再次貼近她的唇,如當初觸碰時那般雀躍洶涌。
浮南感覺自己徹底被吸進了屬于他的旋渦之中,她的呼吸被這深吻奪取,口腔里滿盈馥郁酒香。
她的長睫顫抖,雙臂一動,攬住了他的脖頸。
阿凇的意識已經被這千年的烈酒支配,他吻她的時候,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浮南個子瘦小,他又高大,所以她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里。
她攬住他脖頸的手在他肩背處胡亂抓著,將他今日這威嚴高貴的黑衣抓得凌亂。
兩個人仿佛相擁著墜入沉醉的海洋之中,只能大口深吻著,互相汲取對方身上的氧氣,才能存活下來。
親吻的間門隙,浮南仰起頭來,她修長的脖頸露著,扯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在迷醉酒香的蒸騰下,她已經忘了郁洲說的話,現在漲滿她思緒的是抱著她的阿凇。
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他,浮南從未否認過這一事實。
阿凇的吻從她唇瓣撤離,緊扣在她腰間門的手仿佛一把鎖,沒讓她離開。
因她的體溫傳遞,不再冰冷的唇瓣流連在她的下頜與脖頸,在迷幻的催使下,這吻漸漸往下。
她的衣裳敞開,弧線優美的肩背在屋內橘色燈光的映照下,籠著一層曼妙陰影。
浮南的身體蜷縮著,她感覺自己像一張被揉皺的紙,慢慢被這灼燙的吻舒展開,她的雙手探入他的衣襟,描摹那浮凸肌肉的形狀,而后,手指抓緊了他后背上的肩胛骨,模糊的意識間門,她感覺自己的指尖沾滿了溫熱粘膩的東西,是血。
自二人糾纏的身影下方,純黑的大氅下,有鮮血沿著阿凇的脊背滴答落下,他的傷根本沒好,初愈的傷口因這次情動再次裂開。
但是阿凇沒有松手,也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醉意能夠將理智的堤壩沖散,同時也將純粹的與情感無限放大,徹骨的疼痛仿佛潮水,無法擊潰此刻洶涌的愛意。
就是很想要吻她,很喜歡很愛她。
就算明知是毒,他也甘愿飲下。
室內遍布著濃郁的血腥氣與酒氣,浮南的指尖沾滿鮮血,但她毫無察覺,她只仰著頭,與他接著吻,意識逐漸沉淪。
酒醒之后,什么都會忘記。
屋內的燈油燃燒至干涸,最后懨懨熄滅,到最后,阿凇連抱著她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與她相擁著倒下,也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
月盡天明,日光如薄紗籠罩,柔柔地遮著浮南的眼。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覺得渾身酸軟,宿醉之后的腦袋疼得像是有錐子在刺。
浮南從床上翻身坐起,她的衣裳攏得整整齊齊,仿佛它昨晚沒有從自己肩頭滑落。
昨晚的黑暗中,殷紅的血落了滿地,但今日在晴朗光線的照耀下,她的房間門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