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殿外,留下方眷疑惑地看著郁洲。
“我記得,很久之前南姑娘和尊上關系不錯啊。”方眷問。
“這么多年了,尊上也成長了這么多,關系淡了,不是正常的嗎”郁洲笑瞇瞇地說。
殿內燃著溫暖的燈盞,方眷將這姑娘身上所有的傷都處理好了,只等著浮南過來將她身體里埋藏著的黑線全部拔出。
阿凇下手的時候,是下了死手的,只是不知為何,他竟然又停手了,反而要將她救回。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嗎方眷凝眸注視著床上昏迷的白衣女子,有些疑惑,她詫異于這位女子的絕色姿容,她如天上明月,有著一股超出凡俗的清冷氣質。
這姑娘確實美麗極了,方眷想。
不多時,浮南的身影出現在殿外,她今日身著的淡青色衣裙朦朧優美,站在殿外的她周身仿佛攏著一層淡淡微光,仿佛黑夜里出現的幻影。
“是發生什么了嗎”浮南自己也提了一些藥過來,她快步走入大殿之中。
“蒼耳姑娘,你可算來了,尊上是真怕她死了,你快過來給她看看。”郁洲確實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下一瞬間,他腦海里傳來神念傳音,是阿凇的聲音“你可以走了。”
郁洲趕緊走出殿外,與阿凇以神念對話“尊上,這你敢偷聽”
阿凇沒回答他,郁洲的笑容在黑暗中漸漸擴大。
浮南對擦肩而過的郁洲點點頭,她問方眷“是哪里需要我”
“你自己看。”方眷側開身子。
浮南靠了過去,只看了一眼,她就被床上昏迷女子的容貌震懾,她有著一種純然干凈的美麗,就像是天上的落雪,不沾凡俗,不惹凡塵,如云端仙靈,上一次被如此的美麗驚到失語,還是她剛撿回阿凇的時候。一仙一魔,一正一邪,這兩人的氣質大相徑庭,但又仿佛是陰陽的兩極,各自在極致的終點遙遙相望。
“看傷,別看人了。”方眷輕聲提醒浮南,“我剛看的時候,也很驚訝。”
浮南連忙看向她身上的傷,這姑娘的傷確實凄慘至極,她看了一眼就趕緊別開目光,眉頭微微皺起,有些同情。
“尊上放出的黑線攻擊,還殘留了一部分,我沒辦法取,黑線會攻擊我。”方眷解釋。
“我來吧。”既然阿凇叫她來是要她救人的,她就認真救人,浮南對方眷笑了笑。
方眷將自己藥箱里的細長柳葉刀遞給她,浮南的修為還不足以用法術代替工具來處理傷口。
浮南過來,這黑線果然乖順無比,她小心翼翼地將黑線從白衣女子的傷口深處挑出,這黑線離了血肉便化作黑霧消失。
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浮南全神貫注,一點也沒分心,等到將全部黑線挑出,她才長舒一口氣。
“怎么樣了”方眷在旁收拾著工具問道。
“都挑出來了。”浮南將方眷的柳葉刀放在火焰上反復灼燒消毒,她的聲音輕柔,“傷太慘了。”
“是尊上的手筆,只是不知為何,沒將她真殺了。”方眷答。
浮南點了點頭,她用白帕將柳葉刀擦凈,刀刃對著自己,將它遞還給方眷。
“她醒過來之后,可能要喝點水,你不喜行醫,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里看著她。”浮南對方眷笑笑,“等她醒了,我交代旁邊的人給她喝點藥,我就回去。”
“還是你好心,現在她就這么躺著也死不了。”方眷聳了聳肩,“那我先走了。”
她確實不喜歡治病救人的活兒,但天性使然,一見傷者她就沒辦法停下自己救人的手,但救活之后,她又會擺出一張臭臉。
“好。”浮南朝她點點頭,在深夜的暖黃燈光下,她的面容柔軟和緩,攏著一層溫暖的光暈。
方眷輕嘆一聲,提著藥箱離開了。
浮南將白帕沾了溫水,將白衣姑娘額上滲出的汗水擦凈了。
殿內除了靜默的侍衛與侍女,便只剩下她一人了,浮南靠在床邊椅子上,半垂著腦袋,昏昏欲睡。
她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很放松,但內心卻有無數紛亂的思緒閃過,她無法控制地在思考著阿凇留下這白衣女子的理由。
他想殺她,但突然又放棄了,還請來最好的醫者要救活他,他這是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