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亡與孟寧,是什么關系”
“是同時與天地誕生的關系。”
“您與他們,又有怎樣的羈絆”
“薛亡是我了解這個世間的引路之人,孟寧是與我相處過很長時間的投緣之人。”
“您殺了他們嗎”
“孟寧殺了薛亡,我殺了孟寧。”
“您與原來的魔尊,又是什么關系”
浮南立于高塔之上,面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她想,這群人還真是八卦。
“是愛人。”她答。
“您不是死在了上一次正邪兩道的對峙中嗎”
“我本該死去的,但是,他替我死了。”
“您悲傷嗎”
浮南身體里探出的黑線發出輕輕的笑聲。
遠處,在魔宮不起眼的一隅之中,浮南看到有一位年輕姑娘擁抱了她所探出的黑線,或許是在安慰她。
千日講道,浮南將世間幾乎所有人的問題都解答了個遍,她在瞬息之間就能回答成千上百人的疑問,幽冥之體融合神力之后,愈發強大。
她有的時候站得累了,就坐在孤獨的高塔上,低著頭,靜靜地看著塵世間。
浮南感覺世間的所有,變得更加虛浮,她無所求,亦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處,等千日之后,不會再有人需要她了。
他們的路要靠自己走,而她,又該去追尋什么
千日之后,浮南回答了人界中生靈的最后一個問題,那是一位小小的孩童,她被父母抱著,一手指向天空。
她稚嫩的童音問浮南“尊上,您看到魔宮之外的枝頭開了花嗎”
“看到了。”浮南答。
她看向遠處,千日之后的這天,春日來臨,遠山寂靜的雪融化,春色如拂開的畫卷,自東面緩緩鋪開,為這片土地的每一寸染上明媚顏色。
魔宮之中,自有一套運轉體系,不需要她也能將此界治理得井井有條。
浮南終究還是離開了魔宮,她說想要回到怨川盡頭散散心。
茉茉想跟著她一起去,但浮南拒絕了“茉茉,怨川盡頭很苦的,你留在魔宮更快樂些,我一個人回去就好啦。”
她將院子里種下的蒼耳帶上,一人登上畏畏的龍首,回到了怨川盡頭。
經歷一千多年的時光,浮南當初自己搭建在怨川盡頭附近的小院竟然還沒有破敗,有人在離開之前,建了簡單的陣法保護它不受風霜雨雪侵蝕。
浮南的掌心貼上這熟悉的暗色陣法,她知道,這是阿凇布下的。
將陣法撤去,浮南推門,走進自己最開始的家中。
院中所有布置如故,院子里有她當初種下的普通植物當做裝飾,此時正值春日,枝上開了小小的花兒。
浮南看到院子中央的小椅子和配套的木桌,她記得在很久之前,她就靠在這椅子里看書,阿凇則在一旁修煉。
院后,是兩間簡單的小屋子,其中的主屋被分作兩部分,一間是她的,一間是阿凇的。
浮南推開這屋門,她將兩個房間里壘起的磚塊撤下,在她的床榻對側,是阿凇原本的床。
他房間里的布置很簡單,與最開始沒有什么區別,阿凇在這里沒有留下自己任何個人的痕跡。
他生活中很多的細節,其實都是浮南安排的,在許多人眼中,除了強大的力量與絕世的外貌之外,阿凇似乎再沒有什么特點。
他的性格不能說是冷漠,只能說更像一片沒有波瀾的海洋,無趣又無情。
浮南呆呆地坐在他的床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喜歡上他的。
是阿凇為了她甘愿斬下自己手足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