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怎么了
剛剛她特意沒跟謝越澤保持社交距離,就是想看看她是對所有人都這樣,還是只有江漣是特例,沒想到她不管離謝越澤多近,心跳都如死水般平靜,臉上也沒有燥熱之感。
但現在,江漣只是看著她,距離并不近,她的心便遏制不住地狂跳起來,又快又重,扯得她耳根都有些發疼。
還是在這樣極端危險的情況下。
周姣使勁掐了一把手掌。
掌心也變得汗涔涔的,又濕又黏。
反應激烈到這個程度,似乎已經超過了心動的范疇。
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呢
周姣來不及深究,因為尸體正在朝他們的方向移動。
她扯著江漣的衣領,走到消毒室前,一把將他踹了進去,然后轉過身,獨自面對變異的尸體。
泰瑟槍威力不大。她并不指望用這個打死變異尸體,只希望能絆住它一會兒,她好拽著江漣這個拖油瓶,去跟謝越澤會合。
周姣深深吸氣,把氣壓彈夾壓入槍膛,擯棄雜念,側耳分辨尸體的位置
她接受過專業的射擊訓練,聽聲辨位對她來說并不困難,困難的是如何調節面對高等變異種的心理壓力。
她將呼吸聲壓到最小,仔細聆聽尸體的腳步聲和黏液滴落聲。
“嘀嗒,嘀嗒”
隨著時間的流逝,黏液滴落聲越來越近,帶著一種針刺般的冰冷感,密密地壓迫在她的神經上
“不急,”她告訴自己,“距離越近,我的勝算越大。”
但與死亡的距離,也會變得越來越近。
半空中似乎浮現出一個無形的計時器,秒針每跳一下,氣氛便壓抑沉重一分。
不知是否周姣的錯覺,她甚至聞到了腐臭和海潮的腥味兒。
不能再等了。
她舉起槍,側頭,分辨,瞄準。
扣動扳機
“砰”
藍色電弧猝然彈出,兩個電極打著旋閃電般鉤住尸體的上半身,刺啦一聲釋放出電脈沖
電光閃爍的剎那,驀地照徹尸體的面龐。
周姣面色瞬變。
那是一個完全失去人類特征的頭顱,面部被掏空,只剩下一個黑魆魆、空蕩蕩的肉殼,里面蠕動著密集而腫脹的綠藻,它們互相纏絡著,歡欣雀躍、近乎諂媚地擁躉著一條紫黑色的蛇。
那條蛇沒有鱗片,沒有眼睛,也沒有口腔。
周姣卻感覺,它正在對她發出躁動的嗡嗡聲。
那聲音是如此古怪,充滿了恐怖而黏膩的惡意,令人毛骨悚然。
她無法形容那一剎那心中的戰栗感,既像是人面對無法理解的事物時,因頭腦過于混亂而產生的幻聽,又像是面對壓倒性自然災害,因無力逃跑而生出的恐懼。
就像是閃電照徹天地。
她打了個冷戰,突然明白了面對江漣的反應更像是什么。
不像心動。
更像是恐懼。
從未感受過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