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離她太近,離她越近,失控感越強。
他怕控制不住渴欲,把她撕扯成碎片。
周姣蹙緊眉頭,眼睜睜看著一條黑影游進了嘴里。
這感覺太奇怪了。
就像是生吃了一條滑膩柔軟的章魚,冰涼的觸須卡在喉嚨里,她合不上嘴,也做不了吞咽動作,只能任由唾液沿著唇角一絲絲滴落下去。
她沒有注意到,那些唾液絲還未徹底滴落,便被數不清的觸足爭先恐后地吃掉了。
與此同時,江漣的頭也離她越來越近。
像是被某種恐怖的吸引力牽引一般,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頭直直地垂落下來,臉龐幾乎緊緊貼在她的臉上。
這本該是一個旖旎而靡麗的畫面男人側臉線條緊致而鋒利,戴一副金絲眼鏡,皮膚蒼白,如玻璃器皿般冰冷透明,卻低下頭,與她鼻息交纏如果他的口中沒有伸出一條猙獰可怖的觸足的話。
就在這時,更加可怖的事情發生了江漣挺直的鼻梁突然從中間裂開,如同張開血盆大口的食人花,向外伸展開數十條紫黑色的觸足,緊緊地包裹住周姣的腦袋。
頂級掠食者終于暴露出驚悚到極點的真容。
江漣失控了。
他想要更多。
他一失控,“謝越澤”和變異尸體也失控了。
周姣只覺得自己被洶涌而厚重的寒意包圍了,生命力在迅速流逝,艱難轉頭一看,原來是手腳被“謝越澤”和變異尸體的觸足纏住了。
它們智力不如主體,自控力也不如主體,剛一纏住她的手腳,就開始貪婪地吞吃她的生命力。
很快,她的手腳就變得冰涼而僵硬,失去了知覺。
江漣沒有注意到周姣慘白的面色。
事實上,他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樣。
周姣太香了,一嘗到那種甜到發膩的味道,他從頭頂到神經末梢都像過電似的發麻,心神全被她的氣味占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變得多么瘋癲狂熱,似乎從這一刻起,活著只剩下一個念頭嗅聞嗅聞嗅聞,標記標記標記。
嗅聞眼前的人。
給她打上自己的記號。
她的皮膚,她的骨骼,她的血液,她的喉嚨,她的軟腭,她的臟器
都是他的。
只有他能嗅聞,也只有他能標記。
任何生物都不允許看她,聞她,在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
數不清的觸足蠕動著覆蓋上來,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如同一個巨大的、會伸縮鼓脹的繭,以剝皮抽筋般的力道將他們纏縛其中。
空氣逐漸變得稀薄、窒悶。
周姣有些缺氧,想要大口呼吸,但不管她吸入多少空氣,都會被觸足毫不留情地掠奪一空。
她不由得愈發難受,比溺水窒息還要痛苦。
周姣從來沒有離死亡這么近。
胸腔火辣辣的。
她的腦子似乎變成了一張紙,意識是墨跡未干的字,在水的浸漬下,逐漸變得漫漶不清。
她在哪里
她怎么了
她要死了。
觸足還在前進,如同某種從口而入的寄生蟲,不管不顧地往她的食管里鉆。反胃感陣陣上涌,但她嘔吐不出來。
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她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就在這時,她手指傳來劇痛。因為過于疼痛,她渾身一個激靈,額頭滲出冷汗,驟然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