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反應是抓住朱利斯的后脖頸,一把扣在辦公桌上,用手上的“燕窩拿鐵”給他洗臉。
但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
給人使絆子的辦法有很多。朱利斯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激怒她。
想到這里,謝黎屏住呼吸,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那團白色不明絲狀物從杯子里掏了出來,裝在證物袋里,送去實驗室化驗。
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已經被裁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給機器開關機的老警察。
他接過謝黎遞來的證物袋,看了兩眼,拋下一句“等著。”
謝黎只能在外面等著。
期間,她在網上搜了一下關鍵詞,想看看有沒有類似的遭遇結果搜到了一大堆蜘蛛結網的圖片,看得她直冒雞皮疙瘩。
半小時后,老警察傳給她化驗結果“現在咖啡花樣兒挺多啊,這什么,蘑菇咖啡”
謝黎嘴角微抽,打開化驗結果一看
經鑒定,樣本為典型的菌絲結構,符合真菌類生物的生長模式。
如需確認樣本所屬的真菌種類,建議進行its區域基因測序鑒定。
怎么說呢,是菌絲總比是別的臟東西要好太多了。
等下,為什么會是菌絲
幾乎是立刻,謝黎就想到了“陸義福”對菌絲那古怪的崇拜之情。
“我手上長了蘑菇,你看到了嗎我手上長了蘑菇它、它還在扎根我整只手臂都被菌絲填滿了我要變成蘑菇人了”
“還記得我手臂里的菌絲嗎”
“那不是蘑菇,是神跡”
現在,“神跡”找上她了
如果有人知道謝黎在想什么,肯定會為她的鎮靜感到震驚。
換作其他人,從咖啡里喝出白色不明物體,第一反應要么是嘔吐,要么是尖叫,謝黎卻第一時間交給了實驗室,拿到化驗結果后,又迅速推測出菌絲的可能來源。
現在,她思考片刻,甚至直接把證物袋塞進了斜挎包里。
她有預感,這鬼東西不會只出現一次。
她猜對了。
下班以后,謝黎去更衣室換衣服,打開儲物柜的那一剎那,她瞳孔驟然擴張,差點尖叫
出聲菌絲,里面全是菌絲。
黏稠的,濕滑的,密集的,菌絲。
她的儲物柜變成了一個怪異的白色盤絲洞穴。
謝黎控制住情緒,竭力冷靜下來。
她咽了一口唾液,從斜挎包里翻找出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試圖把儲物柜里的菌絲都掏出來。
跟蜘蛛絲不同,菌絲濕潤而柔軟,一扯就斷。
但就像打掃房屋角落里的蟲尸一樣,盡管理智上知道,蟲子已經死了,無法人體造成任何傷害,卻還是會感到生理性的惡心。
謝黎很快清理掉了儲物柜里的菌絲。
她的衣服卻徹底臟了,菌絲似乎與布料上的纖維牢牢膠黏在一起,怎么擦也擦不下來。
謝黎的衣服都是父母挑的,天然有機面料,輕薄又透氣,不會像合成面料一樣,穿一會兒就感覺渾身有螞蟻在爬。
這種衣服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貴。
所以這幾年,謝黎很少買衣服,都是撿以前的舊衣服穿。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件衣服貴得離譜,料子是純有機羊毛,不含一絲合成纖維,因此也相當脆弱,需要精心保養。
這兩天氣溫下降得厲害,出門的時候,她順手穿上了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