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上的意思。”他淡淡道,似乎不想過多解釋。
謝黎想了想,換了個問題“那你還會像之前那樣失控嗎”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會、不會、不確定。
很容易回答。
她說完以后,氣氛卻陷入了難以形容的僵持。
修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珠都停止了轉動,如同某種詭異的冷血動物,充斥著無可名狀、令人不安的非人感。
幾十秒鐘過去,他終于緩緩開了口“不會,這是最后一次。”
不知是否謝黎的錯覺,她感覺他的發音方式也變得詭異起來,每一個字都像是黏濕的菌絲,陰暗而柔滑,似乎隨時會鉆入她的鼻腔,在她的肺里扎根、瘋長,黏結成一團。
謝黎被自己的想象惡心到了。
還好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跟修打了個招呼后,就離開了。
修并沒有告訴她完整的來龍去脈,但她大概可以推斷出來修不知道為什么,可以感知到周圍人的情緒。
當然,這并不是重點。他身上的謎團太多了,可以感知到周圍人的情緒,已經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她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修說有很多人喜歡她哪兒來的“很多人”,她怎么不知道
因為秉公執法,她得罪的人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了。
難道那些人都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她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感覺修在騙她。
算了,不想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現在當務之急,是回去給脖子上藥,再好好睡一覺。
這一天是如此漫長,她的眼睛睜得太久,無論如何也該閉上休息一下了。
謝黎的摩托車仍然是她親手改裝,性能強勁到可以穿越任何地形,包括凹凸不平的荒漠和山地。
此刻,她發動引擎的轟鳴聲,幾乎響徹爛尾樓。
很吵。
修沒什么情緒地想,但再吵也沒有四面八方的說話聲吵。
可以聽見周圍人的心聲,感知到周圍人的情緒,并不是一件好事。那些聲音就像是精神障礙
者的耳鳴,微弱而密集,令人大腦抽痛。
“那是城里的警察”
“我記得她,好像叫謝黎。”
“怎么,看上人家了”
“你想什么呢。我之前去城里,差點被一群瘋子按在下水道溺死,是她把我救了起來,還給了我幾根高蛋白營養劑。”
修聽著,一時間,竟分不清是這些人嗡嗡的低語聲令人厭惡,還是謝黎那英雄式的善心。
隨著時間的流逝,周圍的說話聲逐漸低了下去,音調卻越來越高亢,帶著一股骯臟的興奮勁兒,如同人類模仿叢林動物的叫聲。
過了片刻,修才反應過來,那是什么。
他輕皺了一下眉頭,轉身準備離開這里,卻聽見一個男人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喊出一個名字
“謝黎”
修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男人躺在臟兮兮的床墊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做噩夢似的抽搐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