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借著這股怒火,穴道竟一時間被他沖散得七七八八。
他剛剛獲得一點行動能力,便單臂撐起半個身子試圖站起來,卻見蕭沐亦看過來,“還有,你怎么跟我打架還能走神”
蕭沐說時皺了皺眉,再次靠近了些,神情里寫滿了不滿“你就這么不惜命嗎”
“我那是”殷離終于能開口說話,可說到一半又頓住。
是啊,他方才在遲疑什么
這病秧子咳嗽成那樣,為什么不趁他病要他命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便見蕭沐支著劍站起來,“你的任務是刺殺我吧我給你機會,隨時恭候。”
說完這句,蕭沐便收劍入鞘,轉身緩步而去。
他面上不顯,心情卻是雀躍,心說太好了,總算有人能陪他打架了。
來到這個世界,他還沒打得這么痛快過。
于是在殷離又是震驚又是憤怒的目光里,蕭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殷離甚至覺得蕭沐的腳步比方才打架時還輕快了許多。
殷離壓下心頭升騰的怒火,支撐著踉蹌起身,拖著步子將影衛的穴道一個個都解了。
阿七的眼眶也被怒火燒得紅紅的,咬著牙憤懣道“殿下,下次,下次我一定替您殺了他”
殷離擺手喝止道“此事怪我,低估了蕭沐的實力。”
他說時望了一圈影衛們,面色有些復雜,猶豫著道“方才他說的那個陣型”
他的話說到一半,阿七立刻心領神會,用力點頭,“殿下,我們一定好好研究,下一次,一定砍了那病秧子給殿下出氣”
殷離神色負責地看一眼蕭沐在地上畫的潦草示意圖,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忍下肩頭的疼痛,用沒受傷的手拍拍阿七的肩膀以示鼓勵,隨后便也提劍離開了,他狀若平常,又因為夜色昏暗,就連阿七都沒有發現他的傷勢。
徒留影衛們心有不甘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下次一定他們想著。
殷離回到府中時已是深夜,他惹著肩疼翻窗而入。
好在他平時從不讓侍女守夜,于是進出時沒人發現。
他悄悄點起一盞燭火,隨后小心翼翼地解開捆綁著左臂的腰帶,因為肩頭骨骼輕微碎裂,導致他整條胳臂在腰帶松開的一瞬間便脫力地垂下。
重力拉扯得他肩膀抽痛,不由擰緊了眉。
他單手脫下夜行衣,只著潔白中衣,并從暗格里翻找出醫療箱,從中取出幾瓶傷藥與繃帶放在桌上。
他輕輕褪下中衣,露出整個上身,健碩的胸腹線條連接著人魚線,在晦暗的燭火下疊出層層陰影。
他在肩頭上灑上傷藥后托起左臂,然后用繃帶一圈一圈地纏緊。
他用牙齒咬著繃帶的一端,最后纏繞過后頸打了個結,繃帶便捆綁著手臂形成一個固定帶,將他的左臂掛在繃帶形成的臂托上。
盡管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因為疼痛而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這聲音在寧靜的夜里顯得異常清晰。
蕭沐回府后沒有立即回房休息,因方才打斗時亂了氣息,咳嗽不止,于是回府后便吩咐下人熬了藥湯,在浴房足足泡了小半個時辰,調好了內息才回房。
于是他在邁入房門的一瞬間,便耳根一動。
他的聽力極敏銳,饒是那呼吸聲隔著房門,他依然聽得真切,須臾后還發出一道清脆的碰撞聲,像是瓷瓶相擊的聲音。
剛剛經歷了刺殺,一向神經大條的蕭沐竟生出了一竅玲瓏心來,太子該不會殺他不成,便派人對付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