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試探問道“您是不是不想殺他了”
殷離睨一眼阿七,若有若無地摩挲了一下指尖,“阿七。”
“屬下在。”
“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阿七聞言,匍匐跪倒在地。
“慣得你都敢擅自揣測上意了”
“屬下不敢。”
殷離沉著聲音“你只需聽命,其余的無需多問。”話落,便拂袖而去。
影衛在黑暗中沉默半晌,悄悄握緊拳,低低了應了聲“是”后消失無蹤。
殷離回到房內,看著蕭沐的睡顏,眸底一片晦暗。
他緩步來到床邊坐下,伸手撫摸在蕭沐脖頸上,那里衣襟微敞,露出小半截鎖骨,正隨著蕭沐的呼吸起伏著。
那脖頸纖細,只要輕輕一捏就能擰斷,他的拇指輕輕地按在對方跳動的脈搏上,呼吸一沉。
不想殺你嗎
他把這個問題放在齒間反復咀嚼,不知不覺間,按著脈搏的指間力道越來越重,不消多久,他就能無生無息地要了這病秧子的命。
直到沉睡中的蕭沐有些痛苦地皺起了眉,他猛然醒神,觸電般松開手指。連呼吸都遲滯了一瞬。
他下不去手。
意識到這一點,殷離先是愣怔了片刻,隨后揉了揉額角,壓下紛亂的心跳后自嘲般冷笑了一聲。
聯想到自己的種種舉動,先是刺殺行動猶豫不決,后又總是在與蕭沐接觸時莫名心悸,獵場上不僅一路護送這病秧子,最后還在得知蕭沐心里只有劍之后跟一把劍置氣。
種種不可理喻的舉動最終都只有一個解釋。
他可能對這病秧子
心頭那片始終揮之不去的疑云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認清了自己后,殷離瞇眼看著床榻上那人嫣紅的唇瓣,眸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既然如此
他閉眼附身下去,在那片嫣紅的唇上落下一個印記。
蕭沐做了個混沌又漫長的夢,夢里追光在他面前被雷劫擊中,瞬間分崩離析,化作星點消散,他驚呼了一聲“老婆”
他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喚醒,這才感覺到額頭傳來濕涼的觸感,并在他喊出這一聲后頓住了。
蕭沐抬起沉重眼瞼,朦朧的視線聚焦后,正看見殷離一張沉著的臉。
他愣了愣,“公主”
殷離沒好氣地收回給蕭沐擦汗的帕子,往一旁的面盆里一丟,濺起水花沾濕了地面。
這個呆子,夢里都是老婆劍
心里這么想著,他還是端起一旁的藥碗,睨一眼蕭沐,“醒了就起來喝藥。”
他說時,將蕭沐后背扶起靠在自己肩頭,輕吹了吹藥湯便往蕭沐嘴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