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有不知哪家的貴婦捂嘴笑著道“這對小夫妻真是恩愛啊。”
云皇后聞言,狠狠瞪一眼殷離與蕭沐,見殷離喝了不少酒,臉頰已經揚起一層薄紅,便眸底一動,又揚起笑臉,若無其事地與身旁貴婦攀談起來。
殷離替蕭沐擋了不少敬酒,自稱不勝酒力,勸退了一眾賓客,不消多久卻感覺渾身發熱,并有一股熱流直往下腹躥去。
他眉心一擰,心頭咯噔了一下,扭頭去看蕭沐,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哪不舒服”
蕭沐搖搖頭,“沒有,怎么了”
殷離再看向席間眾人,觥籌交錯間,每個人都神色如常,他自己卻覺得燥熱不堪,越發不對勁起來。
他連忙扶著椅子起身,剛站起來便腳下一軟,死死撐住椅子扶手才沒有栽倒下去,連視線都開始有些模糊。
他怕是著了道了,殷離快速思索著。
怎么辦,要告訴小呆子嗎
他大概能猜到自己喝的是什么,若是告訴蕭沐,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有可能在蕭沐面前暴露身份,畢竟這個藥
他壓抑著干啞的嗓音“我我去更衣,你等我一會。”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恐怕就要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男子身份。
蕭沐沒聽出殷離聲音中的異樣,點點頭,“早去早回。”
殷離急急地轉身離開。
就在他走后,高階上,皇后佯裝拿起酒杯與隆景帝碰杯,視線卻一直跟著殷離的背影,見其離場,不動聲色與身旁侍女交換了個眼神,后者便悄悄退下了。
殷離快步穿過亭臺水榭,往湖邊一座殿宇走去。
也不知自己被下了多重的藥,他只覺得腳步虛浮,每走一步,體內那股燥熱便越發熱烈,燒得他口干舌燥,頭暈目眩,全憑毅力強撐著自己。
即便如此,他還是在腦海中快速分析眼前的狀況。
有人在他的酒水里下這種下三濫的東西,目的也很好猜,是要他當眾失態。
既然蕭沐沒有中招,那么目標就不是他與蕭沐,而是只有他自己。
如今他的身份是“世子妃”,如果這時候他失態,甚至與別的男人發生點什么,那么他與蕭王府都將身敗名裂。
好惡毒的計策。
他正這么想著,便查覺身后一道氣息正逐漸靠近。
他停下腳步,忽地扭頭看去,見一名侍衛正慌亂躲進一旁的假山石后,卻不慎露出衣袍一角,他心頭冷笑了一聲,果然,他猜得真是一點不錯。
殷離呼吸急促,加快腳步來到一間空置的房間外,并回頭看了一眼,佯裝沒有發現那名侍衛,推門而入。
他虛掩著門,剛剛邁入后便一個側身躲在門邊,隨手抄起一旁的燭臺舉在半空。
他的視線已經很模糊了,每呼吸一次都有滾燙灼熱的氣流往肺里灌,并涌入四肢百骸,灼燒他殘余的氣力。
但他還是聚精會神地聆聽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只見數息之后,一個人影推門而入。
殷離果斷一揮燭臺,只聽咚地一聲悶響,那名侍衛應聲倒地。
他沒有立刻放松警惕,而是探了鼻息確定那人已經昏死過去,才再次推門而出,走到另一間空房內。
他憑借僅存的意志反手將門栓扣上,然后快步走到案幾前,一把提起水壺就往嘴里猛灌。
然而為時已晚,無論他灌再多的涼水都無濟于事,那燎原般的燥熱燒得他渾身癱軟,很快便神志不清。
他背靠著屏風滑坐在地,呼吸急促,用力撕扯著讓他喘不過氣來的衣領,直到衣襟全部松開,他才稍微喘過一口氣,隨后大腦陷入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