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又思索了片刻,問道“讓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十四頷首道“殿下神機妙算,最近確有從北方來的客商在燕春樓落腳。”
殷離“嗯”了一聲,摩挲了一下指尖,“是住天字四號房的三人嗎”
十四瞪大了眼,震驚看向殷離,“殿下怎么知道”
殷離不動聲色,只道“他們不會直接與云陽明見面,你派人盯住小公爺身邊的親隨。”
小公爺是個紈绔,總愛往燕春樓那種地方跑,所以他進出那兒并不會惹人懷疑,他身邊的親隨就更不起眼了。
而小公爺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他竟成了云陽明與辰國人通信的工具。
雖然不知道蕭沐用了什么法子,但上輩子他追查到了這個親隨,逼供之下才得到了證明云氏通敵的鐵證。
想到這里,殷離心尖刺痛了一下,頓了頓又道“那扈從身上會帶著一件羊皮封桶,信件都封在里頭,你們想法子在他們通信后把里面的信件復制出來,切莫打草驚蛇。”
十四快要被殷離驚掉下巴,這細節就好像殿下親眼見過似的。
見十四不答話,殷離蹙眉“嗯”了一聲,十四這才回神,點頭應是后便消失了。
殷離獨自一人矗立在漆黑的夜里,表情一點一點變得冰冷起來。
這一世,他占得先機,一定要不會再讓同樣的悲劇發生。
不僅如此,他還要云家血債血償。
蕭沐回府時,門口有仆役正一箱一箱地往外搬東西。
茗瑞扶了蕭沐下馬,又疑惑問仆役,“你們在搬什么”
仆役道“宮里來信,說讓把殿下的東西都送回宮里去。”
蕭沐聽見這句,眉心一沉。
上回殷離被他氣走,只騎了匹馬,什么都沒帶,第二天人就跟著他回來了,可這回卻連夜要把東西都搬走。
這是打定主意不回來了嗎
就那么生他的氣嗎
他只不過是不想殷離犯險而已,錯了嗎
畢竟兩個人要在一起,任何時候都可以啊。
劍靈與他結契,只要他道胎不滅,劍靈也會生生世世與他捆綁在一起,何必要爭這一時呢
不過轉念一想,殷離并不知曉這些,只以為他輕易就放棄了,會生氣也正常吧
見蕭沐沒個笑模樣,茗瑞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問道“世子爺,您又跟殿下吵架啦”
蕭沐沒答話,只覺冬夜里的寒風直往脖頸里鉆,吹得他喉間又癢起來,他拉了一下大氅毛領,捂嘴咳嗽著走進府門。
茗瑞聽見這咳嗽聲連忙追上去給他拍背,“世子爺,咱們先回府喝藥吧。”
“您別多想,不就是吵個架嘛,上回殿下回宮,您三兩句就把人哄回來了,等您明日身子好些,咱們再進宮一趟哄哄殿下就是了。”
蕭沐沒有接話,沉默地回了房,茗瑞見他這幅模樣,不由愁容滿面,聽著蕭沐的咳嗽聲都更憂慮了。
茗瑞憂心忡忡地把蕭沐送回房里,喂了藥,又安排了伺候的人,便腳不沾地稟報王妃了去。
侍從給蕭沐凈手凈面,又給他泡腳,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侍從,忽然就想起昨日殷離給他按摩腳底,那副動作輕柔的模樣,還揚起頭來,沖他明媚地笑,眼尾那顆美人痣奪目無比。
他微嘆口氣,抬手揮退侍從,“我自己來吧。”
侍從應聲離開。
蕭沐張望室內,置物架上殷離的東西都清走了,衣架上也只剩下他的衣衫,垂眼一看,藏在床下的箱子也不見了。
他忽然覺得這個房間特別空曠。
只剩百格柜上,放置著一對金童玉女,是上回鄭家堰的百姓給他們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