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皇帝的面色陡然變了。
皇帝瞇眼看向殷離,一字一頓般地道“你想要朕的神機營”
大渝最精尖的部隊就是神機營,雖然僅萬人,卻個個以一當十,且只受皇帝管轄,說是隆景帝的命根子也不為過。
殷離看懂了這個眼神,咚地一聲磕了個響頭,“這只部隊要輕裝簡行且戰力勇猛,放眼大渝,唯有神機營能擔此任,兒臣愿立軍令狀,只需五千騎兵,便可出其不意直搗辰國黃龍。”
他說時,再次抬起頭來,一雙眼里灼灼有輝光,“父皇,兒臣只想為母妃掙個余生安寧,為大渝掙得數十年太平,別無所求”
隆景帝盯著殷離看了好一會,才終于眉心微松,點點頭,“給你千人。”
殷離微微皺了一下眉,就聽皇帝頓了頓,面露慈愛道“朕知道你急于建功立業,但你身為皇子,切記不要深入戰場,更休說深入敵后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你此去帶兵走個過場便是,讓鎮北軍做主力擊退辰國大軍,你再夾擊他們逃竄回國的殘兵,這些功績也足夠你在朝堂立足了。”
“保住你自己的命才最重要,知道嗎”
殷離心情復雜,還想說什么,見皇帝一幅并不想交談下去的架勢,他便也把話都咽了回去,只低低應了一聲“是。”
千人
夠了,他想著。
坤寧宮內。
殿門虛掩著,門外的侍從都被揮退了,隱約有私語聲從內傳出。
“殷離來跟你討解藥了嗎”云陽明目露審慎之色,望著坐在上首的皇后道。
皇后托著茶盞拂去茶沫輕啄了一口,哼笑一聲“來了。”她說時,將茶盞往桌上一放,發出鏗鏘的撞擊聲。
“本宮沒給他,聽傳話的侍女說,他咬牙切齒地大發了一通脾氣。”她說到這里,掩唇大笑起來,“若非本宮被囚禁在此,真恨不能親眼看見他的表情。”
云陽明又問“怡妃那呢她有沒有動靜”
提到怡妃,皇后的笑容更加燦爛,一幅大仇得報的痛快表情,“聽說已經月余沒有胎動,想必早已胎死腹中,不過是壓著太醫院不讓報罷了,那毒早已侵入五臟,神仙難救。”
卻見云陽明擰緊的眉心緩緩松開,微微頷首拈了一下須尾,“看來是我想多了。”
皇后笑意收斂些許“爹爹有何顧慮”
云陽明道“蕭沐的案子,半分線索都牽扯不到殷離頭上,酒盞與酒壺中都沒有下毒的痕跡,就像那毒憑空出現在蕭沐肚子里似的。全程做得太干凈了,干凈到讓我懷疑這一切都是個局。”
“可你方才說殷離跟你討要解藥,怡妃也有中毒癥狀,我又有些不確定了。”
皇后不解,“可爹爹不是說,蕭沐已經死了嗎”
云陽明頷首,“幾名太醫都看過了,我也親眼去見過,確是死了。”想到這他眸子轉動了一下,嘶了一聲,面露不解地低語“難不成還真是自殺”
皇后聽見這話不由冷哼一聲,“畢竟是從那小賤人肚子里生出來的,狐媚子的本性,天生就會蠱惑人心,把那蕭沐迷得五迷道,命都不要也不是不可能。”
“我可是聽說蕭沐死的那日,在紫宸殿外站了許久,卻沒進去,而是轉身出宮了,這不就是傷心至極的表現么我看啊,大概是殷離不知對他說了什么絕情的話,哀莫大于心死。”
云陽明眸光微微瞇起,有些遲疑,蕭沐真的能為情所惑到這個地步他沉吟一會,自言自語般到“他總不會拿自己的命給我做局吧”
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這樣做有什么好處呢云陽明總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不由面露糾結之色。
皇后見狀勸道“爹爹,您就是想太多了,若非蕭沐自殺,肯定也是某種不為人知的下毒手法罷了,憑殷離的狡詐,又有什么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