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他分明安排軍需官給鎮北軍下了藥,傳回來的消息也都稱鎮北軍喝了井水上吐下瀉,戰斗力銳減。
怎么可能取得大捷
難不成蕭衍早就已經防備他了嗎想到這他憤憤地捏了捏拳頭。
好一個蕭衍故意跟兵部隱瞞軍情
盡管他的表情一閃即逝,卻還是落在了張棟之眼里。
只見張棟之突然朗聲道“咱們大渝打了天大的勝仗,何等幸事,可閣老怎么看著不太高興吶”
云陽明和張棟之的目光一觸,旋即臉色一改,揚起笑來,“張大人說笑,這么大的好消息我自然歡欣至極。”他說時,話鋒一轉,“可是當務之急,咱們是不是該商討這羈押在北境的戰俘該如何處置才好”
有人立即接話道“讓他們用城池來換”
“對咱們不僅要討回高祖時被他們占了的漠北六州,還要讓他們割地賠款,歲貢稱臣”
此話一出,相同的聲音此起彼伏,朝臣們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即出了這口惡氣。
皇帝聞言臉上也露出愉悅的表情。
唯獨張棟之面色微沉,出列后對皇帝躬身行禮道“陛下,臣曾任職鴻臚寺,與辰國人打過交道。他們當今這位皇帝,雖然剛愎自用,但性子倨傲剛烈,且在出征前就已經立了戴王為繼承人,想來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臣恐怕他們不會同意割地,更不可能稱臣。”
皇帝聞言笑容不由淡了些。
有人瞥見皇帝的眼色,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哼笑一聲,“皇帝都在我們手里了,不同意又如何難道他們還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皇帝被梟首嗎”
這一仗像是給了朝堂莫大的信心,一些平日里常言以和為貴的文官都紛紛附和起來。
張棟之厲聲制止“不可,歷朝被梟首的都是亡國之君,而如今辰國國力強盛,如若此時殺了他們的皇帝,戴王當即繼位,從此辰國人同仇敵愾,與我朝結下血仇,滔天民意之下,邊境恐再無寧日。”
張棟之這一而再再而三潑冷水的行為叫許多人看不下去,紛紛出言指責道“張棟之,你一再阻攔,是何居心”
“難不成你想就這樣放過他們”
“你這是怕了辰國不成”
張棟之皺眉,“我何有此意”他說時,連忙躬身對皇帝道“當年明英宗親征被虜,明代宗即刻繼位,拒絕割地賠款,瓦剌未從中討到半點好處,最后不得不把明英宗放了。”
“臣以為,這樣的國家不會輕易屈服,唯有趁他們大敗,傷筋動骨尚無力回防之時,繼續把他們的邊防重鎮一一拿下,打到他們無險可守,門戶洞開,從此只能仰賴我朝鼻息。”
有人即刻嗤之以鼻,“張大人的意思,我們這仗還得接著打了”
“笑話,他們皇帝都在我們手里了,還打什么”
立刻有戶部官員以勞民傷財為由駁斥“張大人怕是在禮部待久了,不知這打起仗來對國力是何等消耗”
眼看著朝堂又要吵起來,隆景帝微微蹙眉,抬手制止了爭論,他瞥一眼挑起了話頭卻又一言不發的云陽明,“閣老以為應當如何”
云陽明一直垂著眼做昏昏欲睡狀,聽見這句才撩起眼皮,眸底一轉,淺笑了一聲“臣以為,張大人說得不錯。”
這一句令皇帝與張棟之同時皺起眉。
隆景帝瞇著眼狐疑看向云陽明,思忖片刻后道“發函與辰國,叫他們歸還漠北六州,并割讓邊境十八城,歲供稱臣否則便將他們的一國之主梟首示眾。另傳令蕭衍,暫且看押戰俘于北境,待辰國答復再做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