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云陽明頓覺背脊生寒,這種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的事情,甚至比蕭沐碾壓般的實力更令他恐懼。
他的一舉一動,起心動念,全都被殷離猜透了,在殷離的眼里,他根本沒有半點秘密可言。
這個認知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竟連手腕都不自主地顫抖起來,幾乎握不住刀柄。
卻在此時,一道疾光如閃電般駛來,眨眼之間穿透重重宮門,并直刺云陽明后頸。
只是一瞬,云陽明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從脖頸間噴出一道血霧,瞬間染紅了殿門。
云皇后一聲驚叫,便見一顆人頭骨碌碌滾落在地,身首分離。
架在脖頸上的劍“鏘”一聲重重落在地上,皇帝看了眼身后云陽明的無頭尸體,頓時徹底脫力,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爹爹”巨大的悲痛令云皇后脫離了威壓的桎梏,她悲痛欲絕,抱著云陽明的尸體嚎啕大哭,片刻后顫抖著從云陽明手中撿過刀柄,雙臂高舉,對著皇帝刺去,“給我爹爹陪葬”
刀尖在隆景帝驚恐的眼中落下,電光火石間,一道劍光穿透云皇后胸膛,她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涼氣,刀柄哐當落地。
女人雙目圓瞪倒在隆景帝面前,身下滿是血泊,死不瞑目。
皇帝驚恐萬狀地抬眼,便見殿內的禁軍們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沒了呼吸,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精神恍惚,回過神來時,殷離已經將他扶起靠在肩頭,他恍然聽見一聲“父皇。”
由于失血過多,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朦朧的視線中,一道青影逆著光跨過門檻,衣擺隨著走動微微揚起,陽光模糊了那人的輪廓,只有一道透著光的青白影子,如同落入凡間的仙人。
來到他面前后,那青影緩緩蹲下,伸出手指在他腹間一點。
皇帝心中恍然,對著來人喃喃道“蕭沐”話音未落,便暈厥過去。
蕭衍趕回王府時,自家鎮北軍與鉉影衛已經與圍剿他們的禁軍殺作一團,云陽明果然看重蕭府,布置在此地的禁軍竟然多達上千人,他率親衛沖入敵軍陣營中,不消多久,便以寡敵多將禁軍打得節節敗退。
他剛剛擊退禁軍,便聽見城內不斷響起火銃貫徹云霄的炮聲,他忽地瞳孔一縮,聽見一名鉉影衛道“神機營殺進城了”
蕭衍這才反應過來,之前殷離與他說的“安排”,恐怕就是神機營。
可殷離沒有兵符,這樣也能調動陛下的親兵嗎
他雖不可置信,但轉念一想,神機營曾與殷離并肩作戰,深入辰國一路打進了大都,這份戰場上換來的信任,說不定便是殷離能說動他們的緣由。
畢竟只要能夠證實云陽明謀反,神機營就有理由進宮護駕。
雖然不知道殷離是怎么做到的,但蕭衍竟對殷離產生了一絲欽佩之感。
尚未及冠的孩子,竟然未雨綢繆,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正思索間,他見一隊神機營騎兵向王府疾馳而來,為首的藍袍將領高聲喊道“蕭王爺,末將奉五殿下之命,與鎮北軍匯合”
一眾神機營士兵舉著火銃對準圍攻王府的禁軍道“繳械者不殺,如若反抗,以叛軍論處”
面對火銃的威脅,禁軍們幾乎沒有反抗的余地,紛紛繳械投降。
蕭衍翻身上馬振臂一呼“隨本王一同殺入皇城”
旋即,馬蹄聲,士兵的廝殺聲,如潮水般向宮墻涌去。
與此同時,另外幾路神機營兵馬也在火力壓制下奪得城樓。
待蕭衍殺來時,城樓上已經飄揚著神機營的旗幟,他們一路勢如破竹,頃刻之間沖入宮門內。
蕭衍所過之處,禁軍紛紛繳械投降,本就是被云陽明脅迫而不得已叛亂的將領們,一但看見蕭衍與皇帝的親軍出現,便心知大勢已去,還有人為求保命,將功抵過,立刻調轉矛頭,為蕭衍打起了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