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著單薄的里衣,出去就得著涼。衛青趕忙把他拉回來,“大兄屋里香是他常用浴皂和面脂。過來我給你涂點。”
小孩梗著脖子往外移。衛青不敢使勁硬拽,無奈地說“我送你過去行了吧。”頓了頓,“你大舅要打你,還跟他好欠揍吧你。”
“大舅舅不打去病。”
衛青手一頓,無力地點頭“是沒打到你身上,是我多事。”
小霍去病鼓著腮幫子,不言也不語。衛青懷疑他理虧,無言以對。可甭管什么小不點不跟他睡最好,他也落得清靜。
到正房西間衛長君的臥房,衛青奇怪了,沒什么香味啊。
衛長君見他放下霍去病就拉起褥子聞“怎么了”
“去病說你這兒香。”
衛長君自己聞聞“哪有什么香味。太陽的味道吧。天氣好的時候我天天曬褥子。你的昨天給你曬過。”
“難怪呢。”衛青又聞聞,是很舒心的味道。發現他大兄的榻很大,可以再睡兩個人“大兄,還有褥子嗎”
衛長君朝衣柜睨了一眼。衛青估計有些日子沒曬,說不定還沒他自個的暖和“你們睡吧。”瞥一眼窩在他大兄懷里的小孩,“滿意了”
小孩兒扭頭背對著他,拉起褥子蒙上頭。衛青隔著褥子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小孩反手回他一巴掌。
褥子掀開,冷風進來,衛長君眉頭微蹙“還睡不睡”
小不點瞬間安生下來。
衛青不禁幸災樂禍“還得你收拾他。”
小孩翻過身,不經意間看到他大舅眉頭緊鎖又翻回去,他小孩不記大人過,小人報仇,十年不晚,便宜他二舅一次。
衛長君明日還得早起,就叫衛青趕緊歇著去。
睡得早起得早,翌日,外頭漆黑一片,衛長君就醒了。
兩個奴仆睡得也早,他到廚房二人正拿著火鐮點火。衛長君教她們把羊骨頭羊雜燉上,自個去磨豆子。
泡的豆子磨三成,衛長君叫另一個老奴燒火煮豆漿。豆漿快煮沸,衛長君叫兩個妹妹起來,一個接替他磨豆子,一個做豆腐皮。昨日衛長君買那么多紗布就是為做豆腐皮。
第一釜豆腐腦都用來做豆腐皮,第二釜用來做嫩豆腐和老豆腐,最后煮好的,衛長君決定用來取油豆皮。
油豆皮較慢,天大亮了,院里繩上晾滿了,還剩許多豆漿。又不是拿出去賣,已經夠自家吃的,衛長君也懶得做,叫老奴盛出來放柜子里留晌午喝。早上喝羊雜湯。
衛長君邊用滾水泡發木耳邊吩咐老奴把羊雜撈出來,稍稍散散熱氣就切成細條。隨后他把木耳撕成小塊,用鏊子炒木耳雞蛋和蔥白。
青銅鏊子遇到豬油散發出濃郁的香味,小霍去病扒拉著他大舅的肩膀朝他背上爬,衛青看著費勁把他抱上去,小孩兒勾住他大舅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喊“大舅舅,大舅舅,去病餓了。”
“喝羊雜湯去。”
“不要要這個。”小孩兒伸手指著鏊子。
衛長君服了,小崽子真是有的吃就是舅舅,“這個是給你青舅舅做的。”
小孩兒猛然抬起頭,然后沖衛青伸出小胳膊。衛青煩他,太能鬧,還是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狼崽子“我洗漱去。”
“我洗漱去。”小孩兒從他大舅背上滑下來就陪二舅洗臉。
隨后衛青去哪兒他去哪兒,衛青拿碗他拿筷,衛青坐下他捶背,衛青喝水他遞杯。衛媼看著奇怪,來廚房問“去病怎么跟阿青這么好昨晚不是還嫌他臭,衣服脫了又去找你。”
衛長君無奈地搖頭“你那個外孫,是聽我說菜是給青弟做的。”
“這小崽子,五十斤得有四十九半心眼子。”
衛長君想說他哪有五十斤,忽然意識到是五十漢斤,“菜這就好了。你們也洗洗手吧。”隨后拿開木板上的磚,打開紗布,取五張還有些許溫熱的豆腐皮,給老奴留一張,其他的切成他巴掌大,連同木耳雞蛋和蘿卜干一并端去堂屋。
衛長君坐下后,率先拿一張豆腐皮,夾一點木耳雞蛋和一塊蘿卜干包裹成卷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