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差點笑嗆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得是衛大郎同志。
衛青不疑有他,到臥室看到他母親擱榻上躺著,雙目緊閉,擔憂地問“阿母病了要不要我請醫者”
衛媼睜開眼,撐著榻坐起來。衛青扶她一把“阿母哪兒不適”
衛媼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可她不能說,否則長子又得“撐船、打鐵、磨豆腐”問候,“夜里沒睡好。”
衛青摸摸褥子,也不薄啊。
“阿母真沒事”
衛媼為了證明她沒事,隨衛青出去,然后拿個墊子,坐在屋檐下曬太陽。
衛長君把大外甥交給外甥他娘,朝衛媼走去“阿母早上做這么多豆腐,今明兩天也吃不著,要不要我切成小塊曬成凍豆腐,初二青弟進宮給子夫帶點”
衛媼一想起豆腐就手疼腰疼,略感煩躁“你安排就行了,不用問我。”
嘟嘟看熱鬧不嫌事大,快問問她過幾天還做不做
衛長君瞥它一眼,她不是我娘也是衛長君的娘,生這么多兒女也夠不容易的,除夕佳節就別戳她心窩子了。
嘟嘟哼一聲,說得好像不許老奴幫她做豆腐的那人是我似的。
以前做豆腐沒叫她動手,不讓她親自體驗一番,得一直以為上下嘴皮子一碰豆腐就成了。衛長君看一下天色,可以準備午飯了吧
嘟嘟想說還早,忽然想起衛家只有兩眼灶,燉雞燉羊排各占一個就沒法做別的,可以燉羊肉燉小雞了。哎,您是不是忘了除夕吃餃子
原身記憶中除夕從未吃過餃子扁食之物,可能因為以前衛家都是奴隸不配吃,晚上守歲的時候吃,下午再做也不遲。
前世衛長君家除夕午飯做的豐盛,如今也沒湊合。他不止準備一盆手抓羊排,一盆蘑菇木耳燉小雞,一條清蒸魚,一盆紅燒魚,一盆羊雜,還準備一碟炒雞蛋,可謂雞魚肉蛋樣樣齊全。主食是大饃和帶餡的炊餅。
四個吃飯的矮幾放到一起,擺的滿滿當當。
衛媼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除夕過得這么豐盛,以致于衛孺把筷子遞到她手中,她還沒回過神,喃喃道“這么多菜”
衛青等人也覺著非常之多,不由地看衛長君。
衛長君“去年這個時候咱們都不知道子夫在宮里是死是活。如今呢”
衛子夫不止是衛夫人,還懷有皇家期盼已久的孩子。確實今時不同往日。可是衛媼還是不習慣“那也不能一次準備這么多。”
“是有點多。”衛長君頷首。
衛媼精神了,她就說嘛。
衛長君“可民間說年年有余,不是指過年剩點年夜飯的意思,而是過年吃魚”
衛媼被問住。
衛青不禁說“年年有余是過年有富余”
“不然呢”衛長君反問,“有富余來年才有好兆頭。”
衛青長見識了。
衛孺餓了,“阿母,既如此咱們吃吧。”
衛媼也以為自個頭發長見識短,拿起木箸夾雞蛋,快碰到雞蛋的時候又想吃魚,轉而夾魚又想嘗嘗羊排和濃油赤醬的小雞。一時之間竟不知吃哪個好。
衛家其他人也是如此糾結。
衛長君看在眼里,莫名感到心酸。他認為做的最好的是魚,就給每個家人夾一塊。衛少兒嘴快,吃下去就問“大兄這個魚怎么做的一瓣一瓣跟蒜瓣似的。”
衛長君“魚洗干凈劃幾刀,用少許鹽腌上,做之前用溫水泡軟洗去鹽,做熟就是現在這樣。”
“大兄真越吃越會吃。”衛少兒隨口一說,衛長君心中一凜,面上不顯,“我是善于用腦,一通百通。”
衛少兒懷疑大兄暗諷她做飯不長腦子。可惜她沒證據。不過暗諷也好明嘲也罷,有的吃還不用她做,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