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剛熄滅,衛青進來了。
衛步那邊還沒吹燈,衛長君能看清來人,“跟我睡”
“大舅我的”小孩抱住衛長君,像個護食的小崽子似的瞪他二舅。
衛青是來看看他大兄這兒寬不寬敞。弟弟睡覺不老實,衛青不樂意跟衛廣睡。睡前跟衛廣肩并肩,等到明早衛廣不把腳丫子移到他嘴邊,都是對他仁慈。
真不知道衛步怎么受得了他。
衛步習慣了,睡夢中也能給睡覺不老實的衛廣一巴掌。衛廣潛意識里察覺到危險,自然離他遠遠的。
小孩往衛長君懷里擠,反倒留出很多空。衛青問“褥子在柜子里吧”
衛長君應一聲,衛青打開柜子,小孩一下站起來。衛青明兒還得早早進宮沒空跟他鬧,轉到最里頭,小孩在他們中間。
小霍去病對他二舅的識趣很滿意。可小家伙看到他二舅就不由地想起他被揍,又不太滿意。剛挨了打,也不敢對長輩不敬,拉起褥子,沖衛青顯擺,“我們的。”
衛青想笑,真是個小不點,蓋一床褥子也好意思嘚瑟,“換換嗎那咱倆換換。”
小孩嚇得鉆衛長君懷里,又發現還有點亮光,朝西邊大聲喊,“吹燈”
衛步無奈地起身把燈熄滅。
翌日,天蒙蒙亮,衛長君習慣性起來。擔心吵醒弟弟和小霍去病他輕手輕腳出去。到院里春風拂面,衛長君這才想起衛青昨日來了。
衛長君方便洗漱后,把衛青的小馬喂上。妹妹睡的也早,衛長君叫醒她們,他和老奴去做飯。姊妹二人去門外溝渠邊洗衣服。水打東邊來,她們去大門東邊,清澈的活水反倒比井水干凈。
廚房里有水缸,前幾日每日清晨衛長君都會帶兩個弟弟去山邊泉眼入溝渠處接水用來做飯。今日還有半缸水,老奴就用那個水淘米煮粥。
淘米水也沒浪費,衛長君拎去飲牲口。
如今算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野菜還沒長大,年前儲存的小白菜和蘿卜早吃完了。沒吃完也因為天氣熱壞了糠了。院子里也沒菜,衛長君沉吟片刻,猶豫再三,拿出鴨蛋。
買雞的時候,衛長君順便買了幾把蒜苗。蒜苗生吃有點老,切碎倒入鴨蛋液中煎反倒剛剛好。可只是煎鴨蛋又太奢侈。不是衛長君吃不起,而是太快吃完只能去城里買。
衛長君決定先烙餅。餅烙好了,弟弟和大外甥起來,衛長君再一個餅放一個加了蒜葉的鴨蛋。
蒜葉很提味,還把鴨蛋的腥壓下去了,衛長君也舍得放豬油,衛青吃的滿口香,差點忘了問茅房里的手紙哪兒來的。
好在他雖然年齡小,也不會因為點吃的就暈頭轉向。一張鴨蛋餅下肚,他小口喝熱粥的時候問,“大兄,布弟和廣弟書案上白色之物是什么我看似布非布,一扯就斷,卻又不暈墨,這么神奇在哪兒買的”
愛看熱鬧的嘟嘟閃出來。
衛長君“沒味道有一股味兒”
衛青搖了搖頭。衛少兒不禁說“我也一直想問。總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大兄,可別說你自個做的。”
“我說你也不信。”衛長君眉頭一挑,“紙”
兄弟姊妹全糊涂了,然后不約而同地搖頭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