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堪堪暗下來,圓圓的月亮就迫不及待爬上枝頭。衛長君把草墊子拿出去,一家人在院中賞月。
衛少兒感慨“有點吃的就好了。”
衛長君“五月過來這里就不缺吃的了。”
衛廣好奇地問“五月紅薯和玉米就熟了嗎”
衛長君抬起頭迎著微風說“那時杏就熟了。麥黃杏,麥黃杏,意思是小麥黃了吃杏。”然后轉向兩個妹妹,“山邊比城里涼爽,立夏后城里悶熱就把阿母送過來。”
衛孺“阿母聽你的,你同她說。”
衛長君笑笑沒接茬,她不是聽,而是自認為年齡大愚了,不如長子給皇家當過差懂得多罷了,“東西收拾好了嗎”
衛少兒“嗯”一聲。
真到走的那天,衛少兒看到她大兄把車拉出來套上驢反而不舍。并非不舍兒子,而是住出感情來了。好像格外的充實。人在這里頭腦異常清靜,沒有煩心事,也不會被左鄰右舍糾紛困擾。更沒人問她以后想找個什么樣的夫君。
“大兄,我再住幾日吧”衛少兒想到什么說什么。
衛長君愣一下,定定地看著她。衛少兒被看得羞愧,“是不該把阿母一人扔在家中。大兄替阿母養兩個弟弟,阿母合該由我們伺候。”
“知道就行了。”衛長君打開車門,“衣物拿上來。還有我給你們的紙和牙刷。用食鹽刷牙也好,用薄荷也好,隨你們喜歡。但不可外傳。實在有人問推不過去,只管告訴他是用豬毛做的。”
衛孺從小院里出來,“豬毛”
衛長君頷首“豬鬃毛。”忽然想起該買幾頭小豬和羊了。隨后一想紅薯還沒長大,草剛剛返青,不用著急,又決定按照原計劃買些生活用品和奴隸。
“霍去病”衛長君趕緊拉住試圖往車上爬的小不點,也不看看自個多大,怎么就不怕被驢一蹄子踹飛呢。
小孩理直氣壯地問“為為何不叫我去”
“舌頭捋直了再說。”衛長君瞪他。
小孩舌頭軟說話一急就忍不住結巴,“我去”
“你母親和姨母想你祖母了,你呢”
小孩忘性大,又天天到處玩兒,早把城里的祖母忘得一干二凈。經衛長君一說,雖然隱隱有點印象,可不足矣令他舍棄這片樂土。
衛長君又問“她們回去就不回來了,你呢”
小孩沖他母親拜拜小手,然后一手拉著一個舅舅往東邊飛奔。饒是知道兒子是個小沒良心的,衛少兒也忍不住罵“小兔崽子”
衛長君“想了就過來看看,反正咱家又不需要你倆賺錢養家。”隨后吩咐老奴把院門從里頭關上。
擔心小霍去病遲遲不見他哭鬧,衛長君到城里沒敢耽擱。教他母親種下薄荷,然后又割一捆韭菜就前往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