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臺階,小不點把手遞給他。
韓嫣看著他出去就想說什么。衛長君微微搖頭,然后朝外睨了一眼。韓嫣悄悄過去,果然兩個小崽子在門邊還沒走,“怎么還不去”
小霍去病慌了一下,同手同腳說道“就去,就去”
韓嫣看著倆出了大門才敢說“你外甥得有一千八百個心眼子。”
衛長君心說,那可是霍去病啊。
韓嫣驚訝地輕呼一聲。衛長君疑惑不解,“他又怎么了”
“他沒怎么,太陽好像露頭了。”
衛長君趿拉著鞋過來,抬頭一看,天空刺眼。
衛步禁不住說“終于晴了。”話音落下,太陽又沒了,衛步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死過去。
衛長君見他嗆著,拍拍他的背,“不晴也沒關系,不下就行。秋風緊,吹兩天地干了,后天下午或大后天早上就可以割了。”
陰了天,濕透的打豆場干了,衛長君拉著石磙壓平整,天后頂著多云的天氣割黃豆。
八陽里里正下地看黃豆,見衛長君地里好多人,就來問他“可以割嗎”
衛長君點頭“可以是可以,但地里還不能進車得挑出去。”
里正鬧不明白,“為何不再等一天”
衛長君“攤開晾的快。這些黃豆一顆一顆擠在一塊,等上面的干透了,底下的也發霉了。”
長安雨水不多,里正有十來年沒見過這么大的雨,跟天漏了似的。里正在這方面的經驗不比衛長君多,“我也回去叫人。割一半留一半。要是再下,割掉的廢了,地里的還好。要是不下,地里的霉了,我們還有一半。”說完就回村喊人。
八陽里的打豆場也收拾好了。一炷香過后,到處都是人。小霍去病個人來瘋又興奮了,看到衛長君挑豆子,就跑過去撿掉落的。
韓嫣和竇嬰依然抄著手在地頭上看熱鬧。不過韓家和竇家的奴仆都自發下地幫忙。
衛長君也不叫他們白幫忙。竇嬰和韓嫣不差錢,衛長君給工錢侮辱人,待豆子全收上來,一家給六七石黃豆,留他們發豆芽做豆腐煮豆漿。
暖陽當空,竇嬰的夫人看著家奴在院里攤豆子,禁不住同竇嬰感慨“大公子講究人啊。”
竇嬰“他這樣的人,不了解他的會覺著不可交。”
“為何”其夫人不解,“我就覺著他不錯。”頓了頓,“我若是年輕十歲”一見竇嬰看她,連忙咽回去,“說笑,說笑。”
老妻愿意陪他來秦嶺過著清苦的日子,竇嬰也懶得同她計較,“不貪財不慕權不好色,沒有任何把柄,誰敢來往”
“他不是得種地續命”
竇嬰連忙往四周看,奴仆離得遠聽不見,“此事除了衛家人,便只有陛下、韓嫣、我和你知道。若是叫外人知道,年年趕在莊稼熟之前放一把火,不出年他就會離開人世。”
竇嬰的夫人心疼壞了,“多好的人啊。”
“以后見著兒女也不許說,帶進棺材里。”
他夫人連連點頭,轉移話題,“豆子都打下來了,紅薯不著急,玉米還能再等一個月,衛家沒什么要緊的事,是不是該建房了”
竇嬰“得看梁家里有沒有空。”忽然想到不對,他妻子以前不關心這事,“怎么突然說起這事”
冬天的秦嶺異常的冷,長安城里舒服點,但竇嬰的夫人想清靜不想回城,更不想應付那些沒多少真感情的世家夫人,便想搬去茂陵。
竇嬰耐著性子聽他夫人說完,很是意外“你也想給陛下守陵”
他夫人噎的說不出話,狠狠瞪他一眼心里才暢快,“小衛不是說以后兩邊住咱們也兩邊住。夏天和秋天在這兒,春天和冬天去茂鄉。”
竇嬰覺著這個主意不錯。冬天可以垂釣,春天可以沿著河岸踏青。哪像在這兒,春天不能上山,只能繞著門前的小溝來回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