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抱著樹杈子樂得“咯咯”笑。衛長君瞪他一眼,你差不多得了。霍去病索性捂嘴笑。衛長君收回視線,拉張椅子坐下,語重心長道“大妹,聽說過玉不琢,不成器嗎孩子是一塊含玉的石頭。你拿到石頭就得想好把它雕成什么樣。有了形狀,還得小心下刀。人眼看不見玉的里頭,雕的過程中得根據實際情況做出改變,你才能雕出一塊精美玉器。像你現在這樣,只用刀不用心,雕到老他也不會成為佳品。”
竇嬰夫婦在,韓嫣在,牛固等奴仆也在,這么多人看著,衛孺臉上掛不住,訥訥道“所以得慢慢教。”
衛長君頭疼,禁不住揉揉額角。看熱鬧的半大小子其中一個跑過來,給他揉額頭。衛少兒見狀指著那小子,“這孩子都比你兒子懂事。他父母除了會干活還會什么人家孩子怎么教的你不會就大大方方承認。有我在前,誰嘲笑你”
韓嫣令曹女摘個西瓜,他拉張椅子在衛長君身旁坐下,噙著笑看著衛少兒,“你夫陳掌在宮里是個干雜活的。若不是跟你成親,他連皇宮也進不去。公孫賀跟你大姊成親之前已是九卿之一太仆。小吏的繼子跟勛貴子弟能一樣嗎”
衛少兒猛然轉向她大姊。衛孺臉色越發紅了。衛少兒氣得想跳腳,“難怪我說什么你都不聽。合著我不配教你兒子”說出口,衛少兒氣得胸口疼,指著她“我我等著我就看你兒子有多大出息”
衛孺想解釋,苦于不知從何說起。衛孺覺著兒子精貴,但沒想過大外甥身份低賤。她不聽妹妹的,是覺著衛少兒不會養孩子,憑什么對她指手畫腳。
衛少兒認為她默認了“我好好活著總能等到那一天。”
“我沒說你不配。”衛孺斟酌道“子夫也說得慢慢教。”
衛少兒“你多久見她一次,多久見我一次個月進宮一趟,總得沒待兩個時辰,子夫知道什么少拿子夫說事。你好心看望子夫,子夫心里不滿敬聲奪二公主的麻花,看在你的面上也不會訓敬聲。”
不止如此,衛子夫脾氣好,溫柔且有容人之量,她重生三次也做不來像衛長君一樣把孩子按腿上,扒開褲子打。
衛孺和衛子夫自小一處長大,干活吃飯也在一處,深知這一點。衛少兒說的也是事實。衛孺再一次無言以對。
衛少兒又說“長公主和二公子都是女孩,敬聲是男娃,縱然子夫有心提點你幾句,也會因為不確定適不適合男娃而選擇不說。”
韓嫣不由得多看一眼衛少兒,用手肘捅一下衛長君“妹妹不錯。”
衛少兒轉向他,看出他眼中的贊賞,頗為得意下巴微揚。
霍去病嗤笑一聲“她只會說。要她照顧我,還不如我大姨母。”
衛少兒氣得雙手叉腰“霍去病我是你母親”就不能給她留點面子嗎。
霍去病躺樹枝上,不再管樹下的事。不過公孫敬聲倒是因為他姨母的長篇大論而嚇得不敢再要上樹。
衛媼被小外孫拒絕也沒離開,注意到長女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韓公子有句話很對,你大兄是公主舅父,以后他是貧是福還是惹到什么人,都不需要公孫家出面。敬聲好不好都由你們當父母的受著。敬聲不懂事,他出手教,為了什么因為你是他妹妹。換成別人,你看他管不管。”
韓嫣笑道“衛兄都不知道我弟叫什么。”
霍去病好奇地問“你弟叫什么啊”
“跟你有關系嗎”韓嫣反問。
霍去病搖頭“以后我不小心打了他,你不許說,這是我弟,看在我的面上也不該打人”
韓嫣笑了“是你大舅的親外甥。學會把丑話說在前頭了。”
霍去病得意的學他挑眉。
韓嫣搬到秦嶺的時候他弟弟都還小。長期分居,感情淡了,弟弟真跟霍去病打起來,韓嫣總覺著他會幫弟子。但這點不能叫熊孩子知道。韓嫣索性說“隨便打。你欺負他,自有你大舅收拾你。他欺負你,打不過你是他活該”
衛媼拍拍衛孺的手臂“韓公子這話也在理。以后孩子跟左鄰右舍的孩子起了爭執,你也不能覺著敬聲比他們尊貴,不分青紅皂白護敬聲。”
衛孺不敢跟母親犟,輕輕點頭。
韓嫣見曹女抱著瓜過來,身后跟著拿刀個和方幾的西芮,起身接過瓜。西瓜種子是嘟嘟買的,衛長君種之前不嫌臭上一些糞肥,偶爾還用兌了水的童子尿澆地,以至于黑皮瓜又長又胖,衛家和竇嬰夫婦以及韓嫣也吃不完。韓嫣切成小塊。待他切完,方幾擺滿了。韓嫣先叫衛長君、衛少兒等人一人拿兩塊,然后衛家奴仆一人一塊,剩下的一分為二,請曹女和西芮分別給他家和竇家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