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孺的臉色微變,懷疑她想多了“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衛少兒眉頭微蹙,一臉無辜,“他妻兒在這里住幾十天,他不該來謝謝大兄”不待她開口,“大姊,出嫁時家里沒虧著咱們。除了母親準備的衣物,還有大兄準備的金和首飾。五十金和幾件金首飾沒法跟公孫家比。但在城中也不少了。誰不知道咱家沒有積蓄。”
衛孺疑惑不解“你到底想說什么”
衛少兒想說的可多了。
起初衛少兒不覺著五十金多,畢竟短短幾個月皇帝就賞了衛家千金。由于陳掌乃旁支庶出,分到他父母手中的錢財不多,而陳掌是功勛之后,衛家出自平陽侯府,衛少兒比比出身再比比各自私產,她那點嫁妝就顯得豐厚了。
新婚之夜,陳掌看到五十金時,驚得難以相信也證實了這點。
衛長君提醒過妹妹,有了錢在婆家底氣足。她們乃公主親姨母,沒人敢算計她們的錢財。所以新婚第二日陳掌想告訴家人,衛少兒也沒阻止。
陳掌這一支滿意衛少兒只因她是衛夫人二姊,五十金不在其父母意料之中。雖然陳掌父母聽說過皇帝賞衛家不少錢財,但衛家房屋寬敞地段好,刨去買房的錢以及日常花銷和應急用的,再給她和衛孺辦了嫁妝,衛家很難拿出百金給兩姊妹一人一半。
正因如此,陳掌父母看到“五十金”時,瞬間明白衛少兒雖有一子,依然很得衛家兄弟看重,誰也不能欺負她。換言之,陳家善待衛少兒,衛家日后也不會虧著陳掌。
衛長君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陳家父母的猜測。衛長君殺了豬給妹妹送去,衛少兒吃不完就切一半孝敬婆母。衛長君送的鮮紅薯,衛少兒也分給他們。衛長君種的小麥麥粒飽滿,吃起來香,倘若給衛少兒送兩袋,待陳掌休沐回來,小夫妻跟父母團聚時,他們至少帶半袋過去。
世人皆曰衛大公子仁義,出身奴隸卻有君子之風。陳家人并不認為夸張。偶有親戚鄰里向陳家打聽衛長君的事,陳掌父母兄弟姊妹也是與有榮焉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時候口中有詞也不吝再給衛長君鍍一層金。
陳家也用實際行動表示,他們待衛少兒好不是嘴上說說。衛少兒跟陳掌搬出來之前,從未操心過家計。有時候實在不好吃飽等餓,她用鏊子炒個豆腐或做個餅,陳家人都高興。衛少兒以為陳家人和善。
回到娘家,遇到閭里之中的姑娘,難免忍不住顯擺。人家懷疑她夸張。衛少兒為了自證,舉例她去東市給公婆買幾斤羊肉,公婆都把老老小小叫來品嘗,席間不止一次提到她買的,恐怕有個親戚不知道。
人家將信將疑,好奇地問她哪來的錢。跟公婆住,陳掌的俸祿不用孝敬父母嗎。陳掌那點俸祿衛少兒看不上,一個銅板也沒要。衛少兒直言,大兄給的。對方一言難盡的模樣,叫衛少兒意識到父母有義務給兒女準備聘禮嫁妝,長兄并不用做到這份上。
如此一來,衛少兒懷疑婆家對她異常滿意,也有那五十金的緣故。繼而不得不承認大兄沒騙她娘家人撐腰能讓她在婆家過得極好。
比起衛長君養小霍去病,衛少兒更感激衛長君在她婚前所做的一切。她也一直認為衛孺跟她一樣。孰料母親生了七個兒女,各有不同。
該說的話這幾日衛少兒說了不止一次,也不想再說什么。衛少兒淡淡地瞥一眼衛孺,朝正院走去。衛孺匆忙給兒子換好衣物,抱起孩子就去追。
衛長君在門外腌霍去病和阿奴跟小伙們打的野雞。衛孺出了大門,看到她大兄神色淡淡的,像是沒聽見衛少兒說,叫陳掌和公孫家來接她們。她暗暗松了一口氣。
衛少兒急了“大兄,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陳掌和公孫賀五日一休,天又這么熱,你折騰他們做什么”衛長君瞥她一眼,“這么熱的天,你叫誰去城里通知陳家和公孫家”
衛少兒“我說八月初。”
“我自有分寸。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衛孺頗為得意地看一下衛少兒。衛少兒氣得瞪她一眼,扭身回屋。到院里,她仔細一想,不對,大兄有后招。
衛少兒決定靜觀其變。
衛長君有什么后招孩子不是一天教好的。再者說,小公孫敬聲哪兒哪兒都好,也經不起他母親耳濡目染以及公孫家嬌慣。除非他早慧,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的主意。
如今看來,顯然不是。
往后大半個月,衛長君待小外甥也跟今日一樣,早起陪他拿著小樹枝耍一會,給他養成自己吃飯,求人說“謝謝”等好習慣。
臨到回去那天早上,衛長君依然跟往常一樣,衛少兒急的行李往車上一扔,拽著衛長君進院,壓低嗓音問“大兄,是不是忘了什么”
衛長君奇怪“忘了什么”
“敬聲的事啊。”衛少兒急的跺腳。
近幾日小外甥比大外甥還乖,衛長君又問“敬聲不是很乖嗎”
“是很乖。可敬聲她母親不乖”衛少兒懶得兜圈子,“你不擔心明年見到的敬聲又無法無天,朝您臉上招呼”
衛長君笑著問“我可以理解成你心疼我,或替我鳴不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