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遠處的許君聽見了,起來說“公孫小公子申時左右喝了大半碗粥,睡之前又喝了大半碗。”
霍去病不記得了,阿奴確定他沒下過船。
衛長君叫醒小外甥,抱到地里吹口哨。
霍去病驚呼,“這樣也行”
衛長君等小外甥不尿了,瞇上眼呼呼大睡,就把他放身邊,“不記得了你像他這么大的時候跟他一樣。大舅不吹口哨你不尿。”
霍去病不信,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想承認,“仗著我不記得了胡說八道吧。”
“那不說了。”衛長君平時早睡慣了,此刻腿上疼也忍不住犯困。
一夜無話,翌日天蒙蒙亮,衛長君睜開眼習慣性起來,頓時身上哪兒哪兒都疼,連割天小麥也不過如此。
衛長君瞥到大外甥,小崽子以后怎么做到長途奔襲還能找到匈奴的。
“大舅”霍去病揉揉眼,迷迷糊糊起來,“我怎么在外面啊”
衛長君朝他小臉上捏一下,“天色還早,再睡一會。”起身把小外甥放他身邊。
霍去病看到小表弟,頓時全想起來了。昨日不止地龍翻身,還有姨母氣人。
衛長君很累但奴仆不累,留幾個洗衣做飯的,其他人都下地割小麥。
麥穗癟了大半,無需擔心割太快或扔地上的時候麥穗掉落。有些小麥死了枯黃變成草,也不如去年稠密。這些就導致小麥割的很快。
辰時刻,鍋里冒煙,飯接近熟了,奴仆們也割出很大一片。衛長君叫他們歇息等著用飯,他帶著五個半大小子把地里的小麥拉去麥場。
麥場早收拾好了,要不是今日割小麥,昨日衛長君就睡在平坦干凈的麥場了。
卓文君聽到說話聲就起了。她看到奴仆下地不意外,見衛長君親自拉小麥,卓文君不由地走上前,“原來大公子真親自下地”像是看見了什么稀罕事。
衛長君笑道“我的地啊。夫人昨日歇息的好嗎”
卓文君頭一次歇在外面,兩邊有女奴,不遠處還點著火把,東邊還有很多衛家人,她也沒睡踏實。一夜醒了四五次,一閉上眼就做噩夢。
“是個難忘的經歷。”坐起來隨便往哪兒一碰都是濕漉漉的,她的頭發甚至才晾干,以至于她不想再提,“依大公子之見今日是不是就沒了”
衛長君覺著可以說實話了。其實他可以假裝不知道。但一想到司馬相如為老不尊,卓家再出點什么事,那卓文君后半輩子太苦了。
嘟嘟的資料中后來關于司馬相如之妻的記載甚至沒提到其名。這令衛長君不由自主地多想,是不是那時候司馬夫人已經變成他人,“昨日我從秦嶺回來的時候,在子午棧道上碰到幾個陛下派出去的禁衛,他們說地龍不在長安。”
卓文君不安的心踏實了。隨即想到子午棧道通向何處,難以置信地看向衛長君。
衛長君微微頷首。卓文君的神色巨變,身體晃了晃,阿奴趕忙放開小公孫敬聲的手去扶她,“夫人,怎么了”
“大公子此話當著”卓文君顧不上回阿奴。
衛長君“禁衛只說往西南的路上有很多碎石頭,馬過去不易,他們便回來向陛下請示,是不是派一些人一邊清理一邊前往西南救災。”
卓文君心志堅定,衛長君也不能確定的事不至于壓垮她。她緩片刻,穩住心神,“陛下會派人清理嗎”
“這是自然。”自古遇到這種事朝廷都不會不管,即便昏君當道也會做做樣子。衛長君毫不猶豫,“夫人倘若擔心,用了早飯便可收拾行李。夫人也該知道西南很大,不一定是蜀郡。倘或夫人空跑一趟,長君希望夫人莫怪。”
卓文君也有幾年沒回蜀郡了,權當回夫家和母家看看,“多謝大公子今日才告訴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