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小心添著炭“大兄明日還去嗎”
衛長君“我只是皇親,去不去聽陛下的。縱然入宮也是同魏其侯一道,不會同你在一處。”說到此,他順著問“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不甚清楚。”魏其侯府離衛青的長平侯府不近,他五日一休,到家沐浴洗頭歇息就得用掉半日,而衛伉正是對什么都好奇的年齡,他一個人都看不過來,哪有空關心不甚熟悉的竇嬰。
衛長君決定明日上午過去看看。
果然不出他所料,翌日上午宣室殿小黃門就過來送他出宮。此時長安百姓都知道太后薨了。衛長君到家,衛媼已經叫家人換上白衣。
衛長君遲遲不歸,衛媼以為宮里出什么事了,比如宮變。甫一看到衛長君,衛媼著急忙慌地問“子夫和據兒還好吧”
衛長君點頭“陛下早已不再是二十年前的陛下。太后又早早把后事安排好了,宮里沒出一點亂子。我臨出宮前還聽人說子夫回椒房殿陪據兒用了早飯。端的怕據兒遲遲不見她哭鬧。”
“沒出亂子就好。”衛媼懸了一早上的心落到實處,接著就問太后找他做什么,他一不是官,二不是侯,也沒上過戰場。
衛長君“對我好奇唄。我去見太后的時候,太后蓋著的褥子面流光溢彩,像用金線繡的。可蓬松厚度不像蠶絲,反而像陛下從我這里拿走的棉被,到宮里拆開換成了太后管用的布料。”
聞言衛少兒不禁說“棉被那么稀奇,有錢也買不到,太后肯定好奇。阿母,別胡思亂想了。真有什么事大兄還能一大早回來”
衛媼想想也是。
衛長君叫衛少兒去他屋里拿兩壇酒,一壇西瓜醬,再用小布包裝兩斤地皮菜。女奴找個干凈的木箱,衛少兒把東西放箱子里,便同女奴一起放馬車上。
衛媼好奇“這是又去哪兒”
衛長君回屋換上白色斗篷“看望魏其侯。回來幾天了,再不去他老人家該跟你一樣寢食不安,以為衛家出事了。”說到此,轉向一直不曾言語的霍去病和阿奴,“你倆去嗎”
二人點頭。
趙破奴不由得面露好奇。
太后薨逝乃天下大事,休沐日衛青、衛步和衛廣也別想回來休息。留趙破奴一個半大小子面對一屋子女人,他一定很無聊別扭。
衛長君叫他換一下衣鞋,跟他一塊去。
趙破奴唯一一身華服還是衛長君去東市買的。那衣袍黑紅兩色,此時不能穿。趙破奴比阿奴小,只比年前的阿奴高一點點。阿奴找出他年前的衣裳叫趙破奴換上,又送他一件黑色大氅。
趙破奴連聲拒絕。
衛長君走到偏房門口“披上吧。你不要阿奴也穿不上。不過阿奴也沒穿幾次。他衣物多。”
阿奴點頭“都是郎君置辦的。郎君說在秦嶺和茂陵想穿什么穿什么。到了城里,必須像個世家公子,不能給皇后和長平侯丟臉。”
衛長君頷首“我們回茂陵前再給你定幾身。臘月回城取了正好過除夕。”
趙破奴欲言又止,認為他應該拒絕,又不舍得拒絕。
霍去病勾住他的脖子,“走了。”
衛長君駕車載著趙破奴,不愿窩在車里的兩小子一左一右同馬車齊頭并進。
昨晚大雪紛紛,今日天空放晴,反而比昨日還冷。要擱往年沒什么人走出家門。而今城里出了這么大事,衛長君穿過王侯將相門口,時不時可以看到一身素雅的女眷或披麻戴孝等著入宮的男丁出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