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苦笑“他膽小。”
趙破奴依然想不通“再小也是您兒子啊”
衛青好氣又想笑“非要我承認虎父有犬子是嗎”
趙破奴頓時不敢多嘴。
老里正撐著拐杖起身“小公子才四歲。別說是大將軍的兒子,我們村里成天不著家的皮小子,這么一點上這么高也害怕。”
趙破奴露出深深地懷疑。
八陽里村民附和“這跟自個爬樹不一樣。籃子晃晃悠悠,一根繩子拽著,我看著都心慌。”
趙破奴看阿奴。阿奴撓頭“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
衛長君打斷“你確定還記得四歲以前的事”
阿奴仔細想想,點了點頭。衛長君“那你說說還記得哪些事。”
阿奴“我記得郎君帶我回城過節。”
衛長君送他一記白眼,轉身回屋。
阿奴疑惑不解“我說錯了”
衛青“你到秦嶺的時候去病四歲。在衛家過第一個除夕的時候已經五歲了。當時你比去病矮不少,但也比如今的伉兒高。”
老里正站著很累,坐在衛長君的椅子上“阿奴公子,那么多少年郎,有幾人像你們一樣,十七八歲上戰場,還殺和俘獲那么多匈奴”朝樹上看去,“勇冠三軍,普天之下也只有冠軍侯一個。”
趙破奴“這么說來不是伉兒膽小,是我們出眾”
衛青“你們異于常人。”
老里正樂了“大將軍,誰都可以這樣說,唯獨您不行。您直搗龍城的時候匈奴多么目中無我們。如今又是個什么光景。”
衛青在城里沒少被恭維。可這么直白的話也只有兄長說過。當眾被這樣說還是頭一次。衛青臉發燙。
老里正像是看到了海市蜃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竟然還跟十多年前一樣容易害羞。
他這個樣子究竟怎么帶兵打的匈奴啊。
這實在不能怪衛青。
最初在宮里當差,衛子夫正當寵,太后都小心護著她,唯恐她腹中胎兒有個閃失。這時候自是沒人敢當著衛青的面說三道四。
衛子夫失寵,衛青乃大將軍,誰敢給他添堵。劉徹了解他,除了跟他聊家事就是聊軍事,懶得試探算計他。這就導致衛青周圍環境很是單純。
無需衛青豁出顏面做什么,他也不必求人,他沒想到的劉徹和衛長君先一步想到,他自然可以做到十年如一日。
衛青奇怪“怎么了”
老里正一言難盡,該說不愧是天縱奇才的大將軍,就是與眾不同嗎。
“大將軍這樣也挺好。”
衛青越發糊涂。
阿奴乍一聽到寧乘獻計的人是衛青,并非衛長君的時候,神色跟老里正此時差不多“老里正沒想到二舅到了大舅這里就忘了自己乃大將軍。”
老里正點頭“大將軍方才說虎父有犬子那話也不對。您是天上飛虎。小公子是地上的虎。”
衛青的耳朵瞬間紅了。
老里正沒眼看,老天啊,他以后再也不羨慕陛下平陽侯府一瞥,有了皇后和嫡長子,還另得一個大將軍和冠軍侯的福氣簡直要上天。
大將軍在腌臜的朝堂之上多年還保有一顆赤子之心,除了陛下,衛長君也辦不到。
活該他好運
“說什么呢”
衛長君出來便看到弟弟臉通紅,阿奴翻白眼,趙破奴滿臉疑惑,老里正欲言又止。
老里正笑著說“大將軍說虎父有犬子,小老兒說大將軍是飛虎,小公子乃地上的虎。大將軍好像覺著是謬贊。”
衛長君“我能理解你。我不止一次提醒他,你乃大將軍,除了陛下天下你最尊貴。他都覺著我是自家人夸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