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愣了一會,想起他前些天說過的話,不禁說“大舅還記得啊”
衛長君一副“為他著想”的樣子“大舅不希望你后悔。現在可以告訴大舅你想種地,還是想當皇帝了嗎”
“當皇帝被管,為何當太子也得被管”
衛長君“你是太子是因為你年幼,需要學習。像你父皇這么大,三十多歲,你就是皇帝了。現在不習慣被管,當了皇帝突然被管你會受不了的。”
小太子搖頭“不會的。”
衛長君愣了一瞬“據兒,這話你信嗎”灼灼地看著他。
劉據被看得心虛地低下頭。
衛長君叫西芮帶他倆去地頭上歇會兒。衛伉通紅的小臉上露出笑意。劉據不禁問“大舅不叫我們種了”
衛長君“你又不想跟我種地,沒必要學種紅薯。好好看書寫字。不想被管就要什么都懂。像我如今就管不住你大表兄。蓋因他打仗厲害的普天之下除了你父皇唯有你二舅能管住他。”
劉據伸出手“兩個”
衛長君點點頭“普天之下能管住你二舅的只有你父皇。蓋因除了他其他人都沒有你二舅厲害,包括大舅。”
小太子像是茅塞頓開,大喊大叫著他要看書。衛長君叫住他,小太子臉色微變,大舅不是后悔了吧。
衛長君“學習的過程很枯燥無趣。這點你清楚。如果后悔了,還可以來找大舅。這些紅薯土豆種下去之后還得除草。等天熱了,紅薯長大,還得挖紅薯。紅薯挖上來,還得種玉米。大舅很需要人。”
小太子嚇得直搖頭,拉著衛伉跑。
西芮跟上“慢點”
“慢點就吃午飯啦。”小太子嫌棄,“你快點”
洗了手和腳,脫掉不成樣子的草鞋,換上舒服的布鞋,踩著碎磚頭瓦片鋪的小路到堂屋,咕嚕嚕喝了一大杯水,小太子自己拿出筆墨攤開紙練字。
以前他學一炷香的工夫就要停下歇歇。今日也不例外。他習慣性拉著衛伉走出堂屋,院里空無一人,到大門外,地里全是人。小太子抓著衛伉小聲說“快回去,不要叫大舅看見。”
許君直起腰歇歇,正好看到小太子和衛伉往屋里跑。許君好奇“太子看著聰慧,怎么那么好哄這要是換成小公孫公子,一準跟你耍賴,他什么也不做,有能耐就打死他。”
來給衛長君送水的西芮接道“公孫公子不敢。因為郎君真會打他一頓,再餓他兩頓。”隨后給許君倒一碗,“如今長大了,他也不想死。”
許君“他也知道郎君不敢打死他啊。”
衛長君把杯子遞給西芮“我敢打斷他的腿。這點敬聲深信不疑。據兒好哄因為他是嫡長子,兄弟當中無人封王,他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過兩年知道不當太子皇帝一樣很舒坦就騙不了他了。”
“兩年后怎么辦”西芮一邊跟其他人倒水一邊問。
衛長君“半年就夠他習慣被管,習慣背書練字。”說到此也很想笑,“皇后要知道他不想當皇帝怕是得嚇暈過去。”
太子不當皇帝只有死路一條。他死了,衛家一眾都得給他陪葬。
西芮等人聽到這些希望小太子以后不要這么任性。以至于農忙過后太子再過來,他們很有默契地提醒太子什么可為什么不可做。
隨著霍去病帶兵出關,茂陵的紅薯藤也長大了。太子和衛伉再一次過來,衛長君指著地頭上的紅薯藤“據兒,這一片就是你和伉兒種的。”
“這么大了”劉據蹲下去扒開紅薯藤,滿足感油然而生。
小小的衛伉挨著衛長君問“大紅薯呢”
衛長君“在地底下。紅薯藤越長紅薯越大。等表兄從邊關回來,這些紅薯就可以挖開吃了。”
劉據仰頭問“打仗好玩嗎”
衛長君“你和伉兒坐馬車到這兒累嗎”
衛伉乖乖點頭。
衛長君“皇宮到我這兒不足四十里。長安到匈奴人待的地方有幾千里。你表兄一天行兩百里,得走十幾天。除了吃飯睡覺不能停。你說好玩嗎”
劉據摸摸顛疼的屁股“好累啊。”
“不止。我們不知道匈奴具體在哪兒。到了大草原上得一點點找,找到還得跟匈奴打架。打輸了就死了。”指著河對面梁家里祖墳,“埋在地下變成黃土。”
衛伉嚇得抓住衛長君的衣裳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