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君點頭“可以。不過匈奴人多,棉花種子少,頂多給你們半畝至一畝地的。”
渾邪王好奇半畝地可得多少棉花。
衛長君算算“七八條褥子。如果薄一點,半畝地可以做十來條。”
渾邪王驚呼“多”,司馬相如輕呼“少”。衛長君瞥他“長卿兄,一條蠶絲褥子價幾何棉花褥子跟蠶絲被一樣暖和。”
司馬相如算一下,連聲表示“七八條不少。”
衛長君“不當家不知道東西貴賤。”
司馬相如確實不擅理家。否則憑他在劉徹叔父梁王身邊多年,梁王死后他回到蜀郡老家,怎么也不至于帶著卓文君當壚賣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渾邪王見當世才子被衛長君數落的羞愧卻不敢反駁,越發覺著衛家地位尊貴。太陽快落山時,上林苑小吏駕車來接他們,渾邪王還要幫衛長君干一會。
衛長君勸他,種不著急收著急。渾邪王這才帶家人回去。
馬車前腳剛走,后腳對面梁家里里正劃小船過岸。這船還是衛長君以前買的。木頭被水泡壞,梁家里村民修修補補又跟新的似的,還可以用幾年。
衛長君拉著兩個小的在河邊洗手,“這么晚找我有事”
梁家里一人一到兩畝地,紅薯苗和棉花苗上午半天就好了。下午出來放羊,注意到對岸情形就納悶,怎么有一群異族人。
梁家里里正“方才走的是些什么人”
小太子大聲回答“匈奴族人。”
“匈奴”里正只聽見前兩個字,驚得張大嘴。
小太子不明所以,衛長君沒給他機會,霍光一手拉著一個拽回家。衛長君洗洗手移到岸邊坐下“來降的匈奴渾邪王。不叫他種地,還叫他放牧”
里正小聲問“您不擔心他使壞”
“不敢。他沒有馬和兵器,也沒有路引,無人陪同,他寸步難行。”
里正又問“是真心投降嗎”
“容不得他不真心。匈奴單于要殺他。哪怕他帶著大漢布防圖回去,單于也不信。”渾邪王不可能弄到布防圖,他也不敢逃回匈奴。衛長君這樣說是為了降低里正對他的懷疑和厭惡,“梁家里有未婚人品端正的男兒嗎”
里正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大公子為他保媒他何德何能。”
“渾邪王族人當中有不少未婚女子。正跟著仲卿以前俘虜的匈奴人學漢話。”衛長君說到此噙著微笑看著他。
里正犯難,搖頭“大公子,這事老朽不敢做主。”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衛長君本人對此嗤之以鼻,卻不介意用此話糊弄里正,“匈奴人沒什么禮節,娶匈奴女子無需聘禮。”
里正聞言有話說“正是不懂禮才不能娶。”
“你是說兄長死了,嫂嫂嫁給小叔這些規矩也在學。”衛長君提醒,“陛下已經令各地郡縣上報未婚男女。回頭叫他們自己相看。我想一定有人不介意娶匈奴女子為妻,或招匈奴男子為夫。匈奴男子身體強健,干農活的一把好手,還會養牲畜。”
里正懷疑衛長君誆他。
衛長君“梁家里離長安近,得了一把青菜都可以拿去賣。你們有我給的棉花種子,也為家里添了不少錢。離長安百余里的人沒有這么好運,不叫他們自己挑,他們也樂意至極。”